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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坐下,把靠窗户挨着道士的位置让给了何天亮跟小草。忙乱了一阵,坐定之后,大家又互相介绍了一番,便算都认识了。整桌人只有小草一个女的,她就有些拘谨,老老实实地坐着,话也不说。道士摆出架势,咋咋呼呼地支使着服务员换了餐具,重新摆桌,服务员给各人都斟好了酒,小草说她不喝酒,道士就给她叫了可乐。这时候何天亮才插空追问:“你到底咋回事?什么一言难尽?藏到哪儿去了?”道士说:“前段时间我跑了趟南边,想到那边开创新局面,让南蛮子见识见识我的中华正气道,没想到刚刚下车就着了人家的道儿。”何天亮奇怪地问他:“中华正气道是什么玩意儿?”道士摇头晃脑地说:“中华正气道就是我在研究总结了家传硬气功和其他功种长短优劣的基础上,归纳整理出来的一套国内目前最好的功法。它的优点是简单易练,见效快,不但能强身健体,开发智力,激活潜能,还能开天目,让人具有预测能力,什么事情都可以预先知道结果”道士神吹海侃。何天亮知道他的底细,根本没心听他胡吹,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打断他,怕驳了他的面子伤了他的脸,只好暗自后悔不该在饭桌上跟他捡这个话题。好在这时服务员端来了火锅汤底,又忙着点火烧锅。道士自作内行指指点点地教人家怎么怎么弄,才算是截断了他的气功演说。接下来,羊肉、菜蔬流水地上来,大家在道士的倡议下,纷纷举杯喝了一口酒,表示了个意思。小草喝她的可乐,没有跟着举杯。喝了头一口酒,便算饭局正式开始,大家全心全意地涮起来。一时间谁也顾不上说话,何天亮才又问他:“你说你在南方着了人家的道儿,到底是咋回事?”道士说:“在火车上我遇见了一男一女两个广东佬,说是东方周末的记者,男的姓王,女的姓刘。东方周末你们知道吗?”大家纷纷摇头:“不知道。”道士接着说:“我练功时他们一个劲地盯着我看,练完功他们就缠了上来,非让我给他们讲讲我的功法。我简要地给他们讲了讲。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非要拜我为师,还说我要是能到广州传功,他们给我写一篇报告文学在报上替我宣传宣传。我一听这是好事儿,就收了这两个徒弟。他们一口一个大师,一路上对我恭恭敬敬,端茶倒水,送饭递菜,嘘寒问暖,弄得我倒是有点过意不去了。”何天亮说:“能让你过意不去倒也真不容易,想见那俩人确实做得到家。”道士说:“我本来打算到了广州就去深圳、珠海,在那边我还联系了两个朋友。有了这两个弟子,我就改变了计划,准备在广州住一段时间,开发开发广州的气功市场。”何天亮说:“别扯了,气功那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能当成货物拿到市场上卖?”道士说:“你以为只有拿到市场上摆到柜台里卖的东西才是商品吗?现在是什么社会”一直闷着头猛吃羊肉的小草此时突然插了一句:“社会主义社会,这谁不知道。”道士看了她一眼:“谁不知道是社会主义社会,我说的是什么样的社会主义社会。”何天亮嘴里嚼着羊肉问:“你说是什么样的社会主义社会?”道士接着说:“咱们的社会主义是市场经济的社会主义社会,什么是市场经济?就是整个社会都是一个大市场,啥东西都可以当成货卖,关键是看你有没有本事把手里的东西卖出去。”何天亮没有心思听他讲不沾边的空道理,紧接着追问:“你那两个记者弟子给你上报纸了没有?”道士气呼呼地说:“上他妈的鸡”刚要骂脏话,看看小草又把脏话咽了回去,接着往下说:“那一对狗男女今天来要点材料,明天来找我采访,把我弄得一天到晚还挺忙。过了两天,他们说稿子已经排版了,让我去看清样,男的领着我,女的说还有点材料需要补充,留在屋里写。反正我跟那个男的在一起,也不怕他们出什么鬼点子,就跟那个男的来到了报社。他让我在一间屋里等着,他去给我取清样,我看那屋里有人出来进去的,也没有多想,就坐在那儿等。等来等去,不见他回来,我有点着急,就挨着门到各个屋去找,哪儿也没有。后来我看到有一个屋门上挂着“总编室”的牌牌,就进去打听,里面有一个戴眼镜的半大老头,见我进来,问我找谁。我说找王记者。他告诉我说他们这里姓王的多的是,问我找的王记者是哪个部的,我哪知道他是哪个部的。他又问我找那个王记者有什么事,我看他那个样子像是头头,当下就把事情的经过给他说了一遍。他告诉我,他们报社从来没有给哪个气功大师出报告文学的计划。他又叫来了一个穿制服的保安,让他领着我挨着房间再找一遍,看看有没有那个姓王的记者。我跟着保安每个房子找了一圈,根本没那人的影子。我问保安我刚才呆的那间房子不就是报社的办公室吗?保安告诉我那间房子是报社的来访群众接待室,整天人来人往,也没人管,谁都可以在那儿呆着。我又问刚才那个老头是干啥的,他说是他们报社的总编。“回到总编室,保安告诉他说没找到我说的人,那个戴眼镜的半大老头告诉我八成我上当受骗了。说眼下就有一些骗子,冒充记者行骗。他又问我跟那个姓王的有没有财物往来,我说没有,他说那就不要紧。我忽然想起来,就告诉他还有一个姓刘的女记者在我的房间补充材料,总编马上让他们的一个编辑室主任跟我领着保安回旅馆去,看看那个女记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领着人回到旅馆,哪里还有人,不但人没了,连我的行李也被她一扫而空,包里藏的六千多块钱也都被一起卷走了。”小草听到这里突然扑哧一笑说:“你想骗人还没来得及倒先让人家给骗了。”道士看了小草一眼,咽了口唾液没说什么。何天亮见他让小草弄得尴尬,就岔开话头说:“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还上这种当。”道士说:“上不上当不在于你是不是老江湖,该你上当你怎么着也跑不掉。我也说不清咋回事,到南面去我还格外小心,就是跟那两个记者我是留了个心眼,总想只要我的财物不让你经手,就不相信你能从我手里抢了去,可是照样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狼狈,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想想还有手机在身上挂着,就地卖掉,又在街上撂了几场摊子才算凑够路费跑了回来。今后你再也别挂我那个手机了,挂了我也收不着。我回来后又重新办了一个。”何天亮说:“你把新号码给我,我有事好呼你。”道士说:“给你个名片。”说着从兜里掏出名片,给何天亮跟小草每人发了一张。何天亮一看,上面印着“中国气功协会理事、中华正气道练功协会会长、中国人体科学研究会常务理事”杂七杂八一串头衔,不禁有些好笑,问道:“你也真行,到底哪个是真的?”道士说:“你别管它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在你面前我还不就是我吗,你只要记住联络暗号就行了。”转脸又对小草说“小姐见笑了,天亮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别管名片上怎么说,不过就是个联系地址。”小草也不说什么,笑一笑埋头吃肉。道士忙着给天亮他们夹菜倒酒,又对二秃子和那两个同学说:“你们也吃,别放筷子。”吃了一阵,喝了两轮酒,何天亮心里急着想跟他商量白国光那档子事,可是当着这么多的人又不好说,心里盘算着等吃完饭再个别跟他聊。道士却主动问他:“你刚才说急着找我,有啥事?”何天亮说:“也没啥重要事,吃过饭到我那儿坐坐,好久没见你了,好好聊聊。”道士是聪明人,知道他有事要跟他个别说,就不再追问他。小草却说:“我反正也没事,吃完饭一块儿到何哥家认认门,何哥同意不同意?”说完,一个劲儿盯着何天亮看,等着何天亮表态。何天亮本想跟道士私下谈谈对付白国光的事,小草却要去,本想婉言谢绝,可一时间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说:“欢迎啊,吃过饭就去。”心里想,反正家里地方够用,她去就去,再找机会个别跟道士谈。吃过饭,何天亮跟小草还要争着埋单,道士说:“我叫你们上来吃饭,又让你们埋单,我不成旅店里的臭虫——吃客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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