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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剑锋微微颤动,引着楚焕章将内力顺着剑指的方向释放,手腕翻转将剑向左侧劈去,花丛劈开了一条小路。

旁边传来了鼓掌的声音,“英雄出少年啊,剑道你已经入门了!”

楚焕章转头,是蓝均。

蓝均似乎比楚焕章还要激动,他脸颊上带着奇异的绯红,衬得他那张周正的脸显示出不一样的韵味。

他眼睛亮闪闪地盯着楚焕章,眼里有一种难隐的渴求,楚焕章暗暗撇了撇嘴。

晚上,楚焕章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他侧身抱着自己的绝情剑,用腿夹住剑鞘,轻微地用下身去蹭剑柄,待到一阵销魂窜上他后背,他平静地低下头,情难自禁地亲吻了开始变暖的剑。

他爱他的剑,这些年过去,他的剑充当了无数身份,朋友,恋人,帮手,导师……他早已把他的剑看成了他的一部分。

他要让他的剑名传百世。

也许他应该感谢蓝均,因为是蓝均替他找到了绝情。

那是他刚住到兰玉山的时候,他身体还虚着,一天晚上阿奴把他唤醒,说蓝均回来了。

他缩着脖子走到前室,桌子上摆着十几把剑,剑鞘上都挂着名牌。

“选一把,你是剑客,早晚要有自己的一把剑。”蓝均说。

“我应该选哪把?”他还有些怯生生的。

“别紧张,伸出手。”

楚焕章从袖子里伸出手,突然他的手被另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握住了。

“闭上眼,用心感受,你的剑会呼唤你。”蓝均走到他的身后,握着他的手一把把抚摸过剑鞘。

当摸到某一把剑的时候,楚焕章睁开眼,冲着蓝均说,“这把,这把就是我的剑。”

这把剑就是绝情,和他一样,出身华贵而蒙尘。

这几日天热得乏人,楚焕章也难得偷闲半日,和阿奴在前院寻了处清凉地喝茶。

您最近是不是心情很好?阿奴在一旁比划。

楚焕章一愣:为什么这样说?

阿奴笑着递给他一块点心:您最近都开始笑了,以前您总是冷冰冰的,也很少和阿奴说话。

阿奴又递过来一杯水,接着比划:是大人给您带的话本让您很高兴吗?当下最时兴的礼物就是话本了,据说皇城里面的那位都爱看呢。

楚焕章看着阿奴的笑颜,比划道:你也喜欢话本吗?

阿奴抬手:当然了,您不知道您看话本时是什么样子,阿奴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呢,您看话本时很高兴,您高兴大人就会高兴,大人高兴我也会高兴啊。

楚焕章把书倒扣在桌子上,正坐比划:我是说话本内容,你最喜欢哪本,《天下失落地比划道。

“你们在聊什么?”蓝均从旁边冒出来。

阿奴立刻站起来告退了。

“你喜欢这个话本?”蓝均坐在阿奴刚才坐着的位子上。

“挺好看的,江湖恩仇,英雄豪杰。”楚焕章难得的好脾气。

“看来我这个礼物是送到你心上了?果然年轻人都爱这种。”蓝均笑着说。

“谢谢你。”楚焕章说。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蓝均苦涩地笑了一下,“委屈你了小章,让你在这小山头待了这么多年,没事的,等你过了成人礼,我就亲自送你下山。”

“谢谢义父。”楚焕章郑重地说了一句,桌下的手握紧了身边的剑。

一壶茶下了肚,蓝均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楚焕章只好发问,“还有事吗,义父?”

沉默地蓝均终于别扭地开口,“你要不要上后院看看?”

又卖什么关子,楚焕章没做声,只跟着蓝均身后往后院走。

太阳还没下去,楚焕章眯起眼扫视带路的男人,忍不住在心里啧了声,不知是受了何方高人指点,这绿缎子衬得他真是好身段,一把韧腰勾的是极漂亮……

正用视线描着男人身形,男人突然一顿步,楚焕章直直地撞到他背上,一时没忍住,他闭眼轻嗅了一下,异香里搀着点泥土味儿。

这是……种花了吗?

“你先闭上眼。”男人边说边用手遮住了楚焕章的眼。

引着楚焕章又走了几步,男人放开手一脸期待地站到一边,向楚焕章展示他辛劳了半日的成果:后院的墙角多出一个花圃。

看着楚焕章呆愣的样子,蓝均急忙开口,“你不喜欢吗?上次你说想我送些活物给你,我想这花草也是活物……”

“不,我喜欢的,只是没想到你会送我这个……”

楚焕章打断他,弯下腰用手去摸,将娇嫩的花瓣捻这两指间,很快又勾起嘴角冲蓝均笑,“谢谢义父,我真的很喜欢。”

看着那抹颜色走远,楚焕章的嘴角耷拉下来,手一抬就拂掉了几片花瓣。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蓝均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夏天芍药是栽不活的,可怜开得正好的花了。

楚焕章不再理睬那些苦命的花,转身练剑去了。

已是傍晚,风吹过花丛,却泛不起一丝花香,花枝上花朵繁多,无一不是病蔫蔫地垂着花头,花与花阴阴地聚成一团,透不出一点光线,昏暗日光下,墙角像是聚了一团黑气。

芍药娇气,三个日头烤过就全蔫了,怕堆在墙角发臭,阿奴就把花全拔了,从此墙角没种过花,楚焕章也没再要过活物。

他整日端着半本剑谱仔细研究,睡前饭后,书不离手,几年过去在剑术上也是进步飞快,从敌不过蓝均两招已经到能与他打个平手了。

楚焕章又长了些身高,院里老树又花开花落几趟,书房书架上的话本又换了几番,只有蓝均还是老样子,一点贴心,一点嘘寒问暖和酒后一点不知名的热情。

时间平静地划过天空,楚焕章坐在树上,看院里绿衣的蓝均喂鸽子。

蓝均温柔地冲那鸽子笑,让鸽子在他手心里吃食,又用手抚摸洁白的片羽,然后抬手举起鸽子。鸽子绕着他飞了两圈,又落在他肩上,体贴地轻啄他的脸,很是亲昵。

看到这楚焕章移开眼,不想看一人一鸟和谐的场面。

那只鸟长胖了一些,当年蓝均刚收养它的时候它还是只瘸腿瘦鸽,现在变成蹦蹦跳跳的大肥鸽了。

那鸽子认人,谁也不理,就爱蓝均,旁人一碰也碰不得,碰了就要被啄手。

想到这楚焕章忍不住皱了皱眉。

日光透过树叶落到楚焕章假寐的脸上,十来岁时那种雌雄莫辨的气质已经全然退掉了。现在他脸上是加点锐气的俊美,此时他闭着眼,哼着记忆里母亲常唱的调子。

下午,当阿奴把楚焕章请到前屋时,楚焕章才知道蓝均叫来了个裁缝,说要给他裁新衣。

“烦请您先把剑卸了吧。”裁缝拿着尺瑟瑟地说。

“没必要。”楚焕章冷冷地说。

半白头发的裁缝只好看向蓝均。

蓝均一副了然的表情,放下茶水走到楚焕章身边,用手覆着蓝均摸着剑的手,低声说,“小章,你也别为难人家,这剑不卸,你把它提在手里可好,给人家行行方便吧。”

楚焕章还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蓝均只好又拍拍他的肩膀,避着裁缝靠在他耳边说:“别闹脾气,我知道你不喜别人近身,可这衣裳非做不可。到时候成人礼上,来得可都是有头有脸的江湖人,吾儿封神俊秀,展示些风采,以后行走江湖也是一段美谈。”

说完不动声色地捏捏楚焕章握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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