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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绝门

 

江湖中人就没有不好武的,既然好武,那自然就不能不好高手。当今高手细细数来,除却已经隐退的老一辈的武林盖世,便以五大派与中立门派的掌门为最强,有好武的文人给她们编了首藏头诗,如是说道:“春风何旅良不善?雪山美玉统五江,夏萐式微夜凝紫,清秋一至天下巟。”

扳回斗场,玉琳琅识破女人把戏,提前提防着她那一记断龙掌打在自己身上,未想已近身前,女人却收了掌势,不去打她,反而改去打向自己的琉璃刀,但见她那蓄满力的一掌压在琉璃刀背上,原本假意劈过来的刀此时反客为主地一跃成为主力,含着十足掌力的一刀劈过来,刀未至,耳畔就已生风。

玉琳琅反应及时,剑鞘同剑交叉相抵,尽力格挡下对方这一劈。

叮啷——!嗏——!

两声清脆断裂之响,昏暗石牢中的众人挤过去,借着洞口的天光,瞧见玉琳琅手中的惊鸿剑为之震断,连垫于其后的剑鞘都未能幸免,一齐折为两半,统共裂成四条断铁落在了地上。

握剑的虎口被震得麻痹不堪,玉琳琅有次序地松握了几次拳来卸去手上的麻木。

反观逄澈,上次是手臂,这次便连肩膀都被震得酸楚,她放下刀松了松肩,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好内力!”

能借力打力移山填海,使得自己打向她的十分力气有三分返还在自己身上,属实高绝。不愧为剑仙。就说方才她格挡自己刀劈时用剑交叉的角度也极有讲究,她懂得以最坚固之点来应对强敌,换作旁人,自己琉璃刀砍断的就不是剑,而是那人的脑袋了。

“既不欲取她们性命,何故困着她们?”

“你们找你们的奇兽便好,又何故踏入这岛屿附近?”

“海上遍布礁石阵,这山周围又弄了陷阱,如此防范,难不成你这岛上有什么见不得人之物?”

从被玉琳琅拆解掉机关陷阱的道儿一路来到此地,师祁芸躲在暗处,偷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想:看来猜得不错,师傅真被关在这里。

她也是后来闯荡江湖时才得知她师傅老人家原来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的。正教教主凌清秋,开国元老,护国先锋,不仅在江湖,其在朝廷之中亦是备受敬仰。

可三年前与她在沙城离别之后,她就一去不回杳无音信,师祁芸辗转江湖多方打听之下,才盗得内廷机密文书,得知了师傅是被困在这座岛上。

“朝廷做事,岂容你我质问?”

逄澈用脚踢给她一把刀,示意再来打过。玉琳琅接刀,虽不称手,使起来却也进退自如。

“这便不对了,”牢里的谢于舯挑唆道,“你用的是百炼钢,她用的是普通刀,如何拼得过你手中的兵器?不若弃了武器空手对打,方才公正。”

好个记仇的老油子!暗处的师祁芸冷笑,旁人不知他心思,她还不知?谢于舯明知逄澈强于手上功夫,而玉琳琅恰恰相反,拳打脚踢正是她的薄弱环节,叫一个以兵器闻名之人弃了兵器去和一个拳掌好手去打,无异于以卵击石。表面看是为了公平,实则用心险恶,要置这玉霄宫首徒于死地。

正想着怎么帮她解围,便听牢里传出一声清斥。

“公正个鸟!”

师祁芸看过去,原来是云鹤派的三印门徒越水涯。

一则是因为师门恩怨,一则是看不过眼,少年女子冷笑着骂出口,当着众派弟子的面戳穿老道的阴谋。

“你就是眼红人家玉霄宫的首徒比你孙子厉害,想借刀杀人除了人家,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她死了你孙子就能当上武林下一任的执法宗师了吧?蛇心吞象,你孙子连我都敌不过,还是趁早别做这白日梦了。”

四派弟子听闻她的话纷纷觑向谢老道和他孙子,就连他纯阳派的自己人,也经不住偷偷打量二人,定力差的边看边摇头,定力好的便在心中笑笑,无不对他二人嗤之以鼻。

“臭丫头,你胡说甚?!”内心算计被拆穿,谢于舯急头白脸地要与她斗一斗,奈何人人皆被铁链锁着手腕经脉,根本无法发力。

“无妨,来。”玉琳琅撂下兵器。

见她都不惧,逄澈便也无甚好扭捏的,放下雁焰琉璃刀,脚底一纵,举拳袭近。

玉琳琅闪避开,胳膊横当,以指作剑戳将出去,指气如虹,擦着逄澈的耳鬓直射在后面墙上,洞壁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圆孔,逄澈耳边的头发被划断了几根,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以指作剑,好想法。”

“逄大人的拳脚功夫也实在厉害。”

二人惺惺相惜,有来有回打了不下百余回合。暗处的师祁芸越看越起劲,心中默默记下两人打斗过程中使出的绝妙招式,乐得偷师,心道二人不愧是当世英杰,过招无一处多余,这拳拳干练直击死穴的动作,比那些花哨无用的架子招实用多了!

这厢洞穴里斗得不可开交,那厢山外又潜进一支队伍。

牢中的笑嫣然瞧见暗处跟着玉琳琅和逄澈比比划划的白衣人,心中大喜,索性问出了口:“盗神,你是来救我们的么?”

众人顿时跟着看过去,因为太过痴迷偷师学艺而暴露形迹的师祁芸尴尬地从阴影处出来,对着停了打斗的人说“你们继续”,踱至囚牢前,被笑嫣然那过火儿的热情淹没,神色有些窘迫,好在有面具遮着,无人看到,她凑近,捏捏牢上的铁网,表示自己无可奈何。

“哼,他个贼盗能有什么办法?”谢尘缘出口讽刺。

“欸!你既然这么说,那我还偏救不可了!”

师祁芸合上铁扇,从袖中掏出软鞭缠住相邻的两根牢房铁杆,铁扇往中间一插,打漩儿地绕起鞭子,软鞭被越勒越紧,铁杆也被越缠越靠在一起,如此这般,再在与这两根铁杆相邻的铁杆上缠了一回,并不费力地,师祁芸就给这原本坚如磐石的牢房开了两扇门。

师祁芸靠着铁杆,牢中五派之人争相出来,笑嫣然侧身钻出来时,让她凑近,说有话同她说,师祁芸弯腰,被她猝不及防地亲了脖子一口。

“哎呀!”她脸红地弹开,又想,还好有面具遮着。

“算是谢你的搭救之礼了。”笑嫣然走远了也不忘对她暗送秋波。

江湖女子就是生猛,师祁芸窘迫地不看她,风翩翩这时从牢里出来,白她二人一眼,极轻蔑地嘁了一声,小声又鄙夷地嘀咕一句:“奸夫淫妇。”

武林中人的耳朵比寻常人的耳朵好使得多,这声轻蔑常人听不见,在场的众人可都听见了。

“你说什么?”笑嫣然拦住出来的风翩翩。

“我说你们是奸夫淫妇。”她倒敢作敢当,毫不避讳地大声嚷嚷起来,“光天化日之下和歪门邪道眉来眼去,你们紫裳阁的门徒原来都是这般么?”

“翩翩,休要再说!”春风谷的大小姐风措拉住妹妹,又同众人道了声歉,称是自己管教无方。

女人之间的事外人最好不要去掺和,一不留神就容易越搅越乱,师祁芸笑过之后便去接应下个出来的人,见是谢尘缘,她又一把将钻出来的人按了回去。

“你干什么!?”谢尘缘怒道。本就因笑嫣然亲他而忌恨于他,他心想这人眼下又搞哪出?

“我救她们,可没说救你,阁下不是挺能耐?何不自己钻个洞出来?”要么说师祁芸能一眼看透谢老道的鬼心思呢?她也是个记仇的。

后面的谢于舯在劝孙子给她赔不是,好面子的谢尘缘不肯,特别还是在笑嫣然看着的境况下,他就更不肯了。

谢于舯:“生死面前,一切事都是小事,快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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