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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藏什么?

 

再不行,你也考虑下别人。”

“妈。”郁诚忽然厉色,语气也不十分好,“你这样要求那样要求,有几个人能体谅?非要先生子再过门,这种委屈几个人肯受?”

赵玲玲冷笑,“你倒是很维护她。该我给的从来不少,可也要她肚子争气。”

美微抽回手,心里对周婉的委屈也明白了几分,忍不住帮腔,“郁家起家才几年?怎么现在就开始拿腔作调学起豪门选妃了?我看嫂嫂就很好。”

“你?你管好你自己!这几天好好准备了去见见朋友。”

“我没朋友。”离开好几年,哪里还有朋友。

“那些个叔叔阿姨的儿子,有好几个还没成家,我已经安排好了,就下礼拜,都轮着见一见。”

难怪妈妈嫌弃她不打扮,原来是要安排相亲。

“我不去。”美微庆幸,家里还不知道有男友唐令,否则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又害怕郁诚说漏嘴,只好在桌下踩他脚。

郁诚会意,“妈,她刚回来,你让她先歇几天。”

赵玲玲气得拍下手中茶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两个,怎么到头来,儿子女儿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周婉过来打圆场,提起桌上一壶龙井为她续茶,“阿姨,今日小雪宜舒卷,动气可是要长皱纹的,您这才从美国埋的金线,恢复期可不能做大表情,要高高兴兴才好。”

心里再有气,见着一张笑意盈盈的脸,任谁也打不下去巴掌。

赵玲玲面色缓和些,说了句,“还是你懂事。”

周婉好言好语,“阿姨,这儿的阿胶雪参也不错,来一盏润润喉,可好?”

“那就尝尝。”赵玲玲勉为其难摆出个笑脸,这场怒气就算过去。

郁诚吩咐:“加一道牛乳燕窝。”

周婉瞪大眼,哑了会儿才问:“你不是说这东西恶心吗?”

郁诚也不管别人是否理解,干净圆润的指头轻叩桌面,自管自交代,“和厨房说,少放糖,她也不大爱吃甜,不过那玩意儿没点甜味,恐怕她也咽不下去。”

原来是为妹妹准备。

周婉恍然点头,望向美微,还是笑着问,“小美,有没有忌口?要几分甜?”

美微受宠若惊,在外常年一个人,想吃家乡味时,烤箱蒸米饭都自己做过,一时被人围着关心,心下感动,“我都可以的,大嫂。”

郁诚又补充,“要烫一点,热热的,喝下去才暖。”

“好好好。”周婉忙不迭答应,一阵风似的走了。

言行举止皆完美,这儿媳可以打满分。

赵玲玲叹一口气,似是惋惜,“哪都好,就是生不出孩子。”

一家人都在,没人应她的话。

她望向桌上,又对女儿说:“看看,都是你爱吃的,你哥哥提前两个月预定,我说去洲际,他不要,非要来这儿,位置偏又紧俏,就有个名厨传得神乎神。你说他急什么,现在只要钱给够,龙肝凤髓都吃得到。”

郁诚随口应:“这儿离家近,方便。”

这才对,他不会为这点小事花心思,更不会为她。

美微心里清楚,抬眸轻轻看他一眼。

他像在等她,攫住她视线。

她慌忙挪开眼。

妈妈拿起筷子,“我看看,这些菜也不过如此嘛。”

桌上一应家乡菜,龙井虾仁,花雕醉蟹,清蒸壳斑鱼,青江菜马头兰,各色炖品小吃堆满整整一桌,色香味俱全,不是名贵珍馐,是她想念了很久的味道。

是家的味道。

小时候爸妈忙工作常不在家,家里的阿姨就会做这几道菜,那时候围在桌前吃饭的,只有兄妹俩。

多少春秋寒暑过去,记忆淡忘了,味觉留在心里。

这哪里是几道家常菜,是归家游子最眷恋的时光。

没人知道她有多想家。

美微心头涌进一股热流,轻声说:“我就想吃这个。”眼尾也湿润了。

她眼圈泛红,努力睁住眼睛,不想流露出幼稚情感。

郁诚走到她身后,俯下身低头看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把外套挂起来,外面温度低,一冷一热会感冒,我没工夫照顾你。”

美微那丁点感动,立刻抛到九霄云外。

8争家产

郁诚贴身穿着衬衣西裤,肩平背阔,精腰长腿,显然有定期健身,胸前肌肉饱胀胀的,手臂坚实,袖口挽起,一双手就这么伸过来,手心向内,像拥抱前的慢动作,只是,他永远停在那里,不往前多走一分。

美微收回神,依言起身,解开大衣腰带,衣领一点点往下滑,露出纤长雪颈,滑腻肌肤,内里的奶白丝绸长裙,渐渐裹不住玲珑躯体。

有温热的风从背后送来,是他的呼吸,时轻时浅,扫在她耳畔。

他握住她的衣领,指尖贴住她颈侧,慢慢往后滑过。

指腹触感微糙,湿热,带来一阵阵颤栗,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郁诚忽然低喘一声,往后一退,撞到身后餐柜发出轻响。

爸妈都朝他看过来。

周婉拿起衣架快步走来,挡在二人面前,朝郁宁说:“叔叔,过来尝一口吧,这儿的菜式挺不错的。”

郁宁照样不搭理她,还坐在窗前沙发上,又低头看手机。

他丰神俊逸,又有一副好骨架,上了年纪更儒雅,只是浸淫生意场太久,周身浮现一种世故油滑。

那手机突然响起,声音尖锐刺耳,他掐断电话关掉铃声,屏幕又亮起来,无休无止。

酒店包间落地窗临湖,灰蓝湖面结了冻,枯萎的荷叶卷起,莲梗折断垂下头,四周雾蒙蒙的,让人心里发紧。

赵玲玲嗤笑,“周婉,你吃你的,别管他,一直就那样儿。”

周婉腼腆地笑了,接过美微的大衣,对郁诚说:“我来吧,你去歇着。昨晚加班一夜,本来安排司机跟你过去,你偏要自己开车,逞什么强呢。”

他握拳轻轻碰了下鼻尖,又坐回美微身旁。

周婉将大衣整理好,挂进衣帽柜中,拍拍旁边另一件长大衣,是郁诚的,干净垂顺质料上乘,没沾染雨水和旁的灰尘。

就像他这个人,纤尘不染,挑不出错。

她挂好衣服,检查一切妥当,又过来他身旁,“是不是中午没吃,低血糖了?我照样给你加了一例参汤,好提提气。”

何止中午,他接到美微之前粒米未进。

“可能吧。”郁诚神色闲适,漫不经心。

赵玲玲说:“你这习惯不好,三餐不定时,早晚出问题,身边还是得有个人照顾。”停一停,抬眼掠过周婉,不知道是被感动还是终于妥协,“我也不当恶婆婆拦着你们,该结婚就结吧,再拖下去,把周婉拖成个老太婆,岂不是我作孽?”

美微都感到解脱,“妈,你早该这样想。”

“嘁,个个都演苦命鸳鸯。”赵玲玲仍是嘴硬。

九十年代白手起家的人,身上自带一股江湖气,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为了拉项目,赵玲玲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见过,郁宁过于儒雅斯文,许多时候拉不下脸,便是赵玲玲在前头冲锋陷阵。

她性格强势粗暴,但在她的时代,就得那样做人做事,大开大合,要说她有多坏,那的确也没有。

妈妈只是少一份女人的体贴细致,但要求开疆拓土的将领温柔似水,是不是太自私,这是不可能做到的,是悖论,是苛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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