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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

 

没训过我,心里也憋着这股气,掉了头却嘴上却不饶人,“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打架的料,你哥右边两颗牙差点打掉了,大臂骨折,还好是左手,你要是耽误你哥竞赛你妈就疯了。”

“爸,”我很少这样叫他,但蒋云程的笑让我猛然意识到我还是个小孩子,不光是年龄,是一种呵护起来的烂漫,一种幼稚的自我,我远没有生长出匹配年龄的精神,所以蒋云程才会蔑视我,嘲笑我,漠视我,“你们为什么要生我?明明连上初中的哥哥都没精力照顾。”

老蒋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个,在红灯前猛刹,后面的车恨不能撞上来似的鸣笛。

“你那会儿还不记事儿,咱家小生意好了些就想把你哥接来,毕竟你姥爷身体也没那么好。”

“那阵刚忙过,咱家开了第二家小超市,你妈妈出了月子就连忙把你哥接过来了,转学手续都是现成的,原本以为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没想到手续突然卡住了,当时给你哥选的那个学校并校,特开了一条优等生通道,你也知道,你哥成绩好。”

“但有人三十万买了一个名额,你哥就被挤下来了。你哥欢天喜地在城里过了一个热闹的暑假,和超市附近的小伙伴都混熟了,每天嚷嚷着开学之后要如何如何一起玩,却在临开学送回乡下去了。”

“你哥一个人,拖着一个到他腰的大箱子。你妈妈抱着你哥哭得厉害,你也开始哭,你妈妈只能挂着眼泪哄你。奇了怪了,你打断奶就倔得像头牛,上了幼儿园更是从来没哭过,唯独那一天,搂着你妈妈的脖子不肯松手。”

噢。

那一刻我就懂了,那个轻盈却让我剧痛的眼神不是讽刺,是我会错了意。

我忍不住笑起来,老蒋瞥我一眼,我举起左手挡住下半张脸,手指按在敷料生出一些痒意。

那薄而锋利的眼神是一片刀,要划开我的胸膛,剥离我的脊骨,分离我的每一段肌理,最终切下他不可得的心脏。

一支名为嫉妒的解剖刀。

所以他才会笑,所以才会在我的拳头下露出裹了血的牙齿。

因为他赢了。

我说想跟哥道歉,老蒋找了个打水的借口把我妈拉出了病房,我哥在看书,大概是左臂不能用力的缘故,他屈腿撑着一本量子基础理论,我妈贴心地拉上布帘隔开大病房里的其他人。

我站在床边不说话,他终于肯施舍给我一个眼神,似笑非笑地望着我:“道歉?”

“道歉。”我点点头,笑起来嘴角被敷料扯动起痛意,“然后补偿给你。”

“我爱你。”

大概是欲望的样子太骇人,也可能是白瓷台面太冷,蒋云程收起恶作剧得逞的笑,碰了碰我的嘴唇,小声说了一句冷。

“没关系,很快就会热了。”我被自己的土话惊了一下,蒋云程又笑起来,两条漂亮的长腿熟练缠上我的腰,凉丝丝的屁股蛋贴着我的热铁棍,“而且刚才说的不准确,不是我想着这么做,是我已经这么做了。”

这话有点没头没脑,哥也有点没听懂,不过没事,他很快就懂了。

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黑人确实能干,这会儿片子还在放,大概是干得正爽呢,小0又哭又叫,呻吟声听不出是痛还是爽,小腹不断被顶起一块鼓包,我抱着哥到沙发上,掰着他的下巴看小0的淫浪样:“能想象吗?被干成婊子脸,除了鸡巴什么都不想。”

我们很久没做,事故前三天我才刚搬进这个房子里,在此之前我们大概有一个暑假加一个学期没有见过,我忙着实习论文,他跑到南半球去出差。很奇怪,在澳洲晒了三个月都没变黑的人,为什么高中时代没白过?

哥的屁股紧得我头皮发麻,光是插进去哥就已经浑身是汗了,他像狗一样趴在沙发上,只有一口穴高高翘着,我得意坏了,拍拍哥的屁股:“医院照顾你这么久,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当然,一码归一码了。他背他的债,我换我的帐。

“补偿?”蒋云程轻声重复我的承诺,屈起的长腿慢慢放平,“你要补偿给我?”

我点点头:“对,补偿给你。”

成天惹是生非的初中生说话不如放屁,我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增加这句承诺的可信度,但我没有经验,犹豫之间周女士回来了,大概是去洗了把脸,额边湿漉漉的,面色看着好些。老蒋站在床边一层一层打开保温壶,一边赶我走:“行了,甭在这儿当柱子了,跟你哥好好道了歉,赶紧跟你妈回去写作业吧。”

我点点头,又看看周女士。

她看起来没消气,睥着我的刻薄眼神跟我哥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而圆润的眼睛,比狐狸精还狐狸精。我装得低眉顺眼,再偷偷看我哥的眼睛,更加确定我哥跟我妈更像一点。

回去的路上,周女士都绷着下巴不说话,那双和哥一模一样的眼睛扫我一眼我都觉得像被剐了一层皮。

“对不起,”这个对我来说实在是有点难,从小我就是个霸王性格,从眼角瞥见周女士的怒容,还是硬着头皮往下演,“我不该跟哥哥打架,妈,你就别生气了。”

“小川,”周女士还是拧着眉,前车的轮廓灯照亮她的面庞,铺出一层哀切的红,“哥哥和你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能没有这么亲,但我以为,亲兄弟怎样也不至于到大打出手地步。”

我哥都不认你们,还能认我这个便宜弟弟?我心里好笑,垂着头装愧疚。

“我不是故意的。”这理由太难编了,我也不知道哥是怎么说的,怕出入太大,只能做出些一听就是糊弄人的保证,“以后不会了。”

我妈没追究,我有种直觉,是我哥在背后说了好话。

但我既然说了要补偿,还是应当拿出一些实际行动来。我哥出院的时候我也去了,不像上次接他从车站回家那样,而是跟着周女士一起进了普通病房,一声不吭地干活。我跟哥坐在后座上,腿上横着三百一副的拐杖,轻飘飘的,摸起来质量就很一般。我猜我妈是故意的,这种不吉利的东西不能买太好,招灾惹祸。

我哥原本想接着看他的量子理论,被周女士教训了几句,悻悻收起,百无聊赖地看窗外发呆。这是我献殷勤的好时候,从兜里拿出一小盒蓝莓:“哥,吃蓝莓,都洗干净了。”

周女士的家庭教育还是很到位,就算我把他当假想敌,但我还是知道他喜欢吃蓝莓,芒果过敏,怕热但也怕冷,娇气得要命。我学习一般,身无长处,就会打架,还是口腹之欲好满足。从超市顺一盒蓝莓洗干净带过来。

他淡淡斜我一眼,眼睫闪动又是好哥哥的善情:“谢谢小川,今天不用补课吗?”

哥绝对是故意的,我看见他挤弯眼睛,细细的卧蚕沿着圆润的眼鼓起来:“今天休息了,所以跟妈妈来接你,晚上你想吃什么。”

我真的是个傻逼,我不开玩笑,不管多少次我都不长记性,十二岁的蒋逢川抵抗不了蒋云程的笑,十年后,二十二岁的蒋逢川还是听见蒋云程笑就阴茎胀痛,像饿了三天的狗,只会扑上去舔他一身口水。

我坦诚,把一整颗烂种子从中心线剖开展示给蒋云程:“哥,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有一点嫉妒。”

蒋云程慢条斯理拈一颗蓝莓,用眼神示意我继续,我肚子里面烧起一股说不清的火,或许还有怒火未得宣泄。又或许是还有不甘心没说出口,总之我说了很多,结结巴巴承诺我的补偿和歉意。

像是说胡话,周女士透过后视镜嗤一声笑了,三言两语戳破我的造梦,蒋云程接过湿漉漉的蓝莓盒,腾出一只手抚摸我的头发,指尖穿过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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