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好狗(攻)
宋世安把旁边那傻货抽了大半的烟从嘴里拽出来,一甩手精准地扔进垃圾桶——如果说这种垃圾桶不是天杀的翻盖式的话。不过迅速就有人三两步冲过去,趁着他精致的眉眼没完全耷拉下来从烦心变成暴躁前就捏起那支烟头塞进垃圾该呆的地方,在那位被痛失爱烟的青年横刀夺爱般的惨叫声中安抚性拍拍他的背。宋世安没理会唐祁的哭诉,抬腿赏了他一脚,又靠回课桌上,心情颇差地下达通牒。
“别他妈让我再看见你在学校抽烟,臭死了,你要是真难受明天我去给你带条好点的,就当赔你那根了,但是别在我面前抽,乌烟瘴气的。”
小弟的眉开眼笑并没让他心情好多少,看着周围涌回牢笼般教室的人群时他气压更低,去他妈的作业。
人定胜天这件事只是主观意愿上的鸡汤,实际上再怎么不愿意天都已经转向黑沉,晚霞在天穹上由深到浅沉淀出冷到暖的色调,教学楼里的灯光预示着下一场自由的学海遨游即将拉开帷幕,这让他心烦得狠,特别是被死心眼的老师又批了一顿之后。宋世安遣散一堆狐朋狗友,从教室后门溜溜达达进去,一眼瞅见裴文言端坐在桌子上,草稿打得飞起。
偏长的发丝低头时让人看不清眉眼,面庞是同周围人格格不入的阴沉和冷白,纸上的数学公式精简工整,还能预留空间做一部分额外的数字演算,把空间利用和条理逻辑玩出了花。宋世安一挑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身旁那堆垃圾和歪七扭八的课桌椅收拾好的,明明自己被兄弟叫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这儿还乱成一团呢。
青年大步迈过去,单手插着兜朝着班里质量不佳的桌子上去就是不轻的一脚,水笔在纸上斜飞出一道过于深沉的黑线,正好切割开裴文言快写完的一整道数学公式,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一声撕拉声后报销了一半,裴文言的椅子受到波及歪了一下被他伸腿稳住,长指拧在桌面上悬崖勒马免得让场面太难看,虽然并没有人会真正关注教室后面的动静。宋世安的一脚踹过去后并没有马上收回,威胁似的搭在他书桌旁挂包上还在暗暗用力。
书桌继续滑行,被椅子和裴文言的手挡住了势头,于是这只修长的手背用力时在皮肉绽开一点突出的青筋——沉默的,无济于事的反抗。
亡羊补牢,可惜为时过晚,桌上的水杯因为拦不住的惯性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滚到他脚边,宋世安没替他捡,也没任何公德心地笑了一下,不带半点商量语气:“陪我上厕所。”
那人没脾气似的,连是谁踹的都没去看,乱了些的刘海下逸出的眼神还留在试卷上,倒是在听见宋世安声音的时候掀了眼皮,深黑的长眸冷冷地一瞥又把视线放回地面,等他开恩似的收腿后自顾自伸手去捞那只倒霉的水杯。宋世安勤换的名牌球鞋还算干净的鞋底碾在那只修长的手背上格开他和水杯近在咫尺远在天边的接触,唯一的好心是把那件多灾多难的私有物品踢到他的座位底下免得被其他人当做公物上交,耐心全无地继续重复一遍:“陪我上厕所。”
于是转学一年以来几乎从没被人认真搭理过的裴文言沉默着站起,一前一后跟着他去了侧边教学楼顶上最偏的卫生间,看他轻车熟路地锁上厕所门架上警告标识的小黄牌,把自己一把拽进去。
裴文言比他高了大半头,宋世安凑上来亲的时候带点发泄似的急切,齿关磕了他的唇。裴文言没躲开,很自然地张嘴任他吻进来,恰到好处地和着他的节奏给予回应。宋世安一直都没什么耐性和同理心,裴文言得顺着他的脾气,不过摸清了喜好也没那么难伺候——舌尖不能过分的吸吮和舔弄,不明显的包容和委顿的迎合,舌面碾过上颚和侧面脸颊的软肉带来恰到好处的酥麻和挑拨,时不时吮一下舌尖,任凭他生涩又胡乱地啃咬下唇,再去抚慰他的唇齿,时不时渡去一口空气,交换唾液,就能听见他直白又愉悦的喘息。
宋世安吻技不错,裴文言被他带得已经从起初的一窍不通转为势均力敌,舌尖扫过他上颚时让他骨头都感到一股麻酥酥的痒意。
一个漂亮的开场白应该在后期和正题有一部分过渡,裴文言感觉到一双偏冷的手已经摸进他的腰侧,便像得了信号般熟练地扒下他的长裤。宋世安掌握着绝对的主导权,卷着他的舌尖轻轻啃了一下,裴文言就自如地松嘴,不忘舔断两人唇齿间拉长的银丝。
“好狗。”宋世安喘着气轻笑,吹着他耳垂伸着手指去拨动对方的裤腰,勾出一点浆洗得发硬的四角裤边,去琢磨裴文言突出的耻骨,皮肉下的肌理拧出隐含的力量感,那人腰身贴着他的胯骨把一包滚烫的热意隔着两人的衣物楔进他的腿间,拱得他笑声里染上嘲弄,却也没得到额外的回应。
天气半热不冷,卫生间的隔板打扫的干净,刚喷过消毒水的漆面有点太凉,宋世安靠过去时被冰得腰身不自主弹动一下,一只温热的手掌就伸过来贴在他光裸的臀尖上,替他格开冷意的同时也去揉弄两团柔软的软肉,让他发出一声喟叹似的喘息,下意识抓住他腰侧的衣摆,半硬的衣料都被他拽出凌乱的折痕。裴文言没管那么多,微微眯起眼观察他已经沉醉多时的表情,像犬类分辨主人的信号,只是眸子太黑太沉掩盖了太多东西,衬得瞳仁深处被烧滚的情欲在宋世安眼里像隐忍的乖顺。
过于轻佻的低估终究会让人付出代价。但对宋世安来说没什么——裴文言只不过是一条用的得心应手的好狗罢了——他最满意的一条。
兴许是这等待太久接不上宋世安的渴求,他还留着点温热酥麻的舌尖在牙龈上滚了一圈卷走之前那个吻留下的缱绻,抬腿有点不耐烦地踢踢他小腿前侧,柔软的球鞋尖头撞上那人劲瘦的腿骨磨出一点挑逗似的催促,抓着裴文言的衣摆不由分说地往下拽,力道不太大。
宋世安耳尖泛上点蒸腾的红,垂着眉眼,神情冷淡却又隐隐急切地说:“给我口。”
裴文言知道他喜欢什么,张唇在他染上湿意的唇上轻轻又碰了碰,呼吸急促地一路往下吻,像给一条丝绸滴上热油,日光穿透雪白的织物后暖融融地灼烧起来,一蓬温暖又湿润的火苗一路向下在白纸般的肉体上开出一串靡艳色彩,顺着削尖的下巴,颀长的脖颈,滚动的喉结,清秀的锁骨和单薄又挣动不休的胸膛,路过一身穿的还算齐整的校服上衣去舔吻平坦光洁的小腹。宋世安其实一周多都没来烦过他了,先前留的那点不算明显的痕迹也消解了个干净,像色泽浅淡的暖玉上一层稀薄的光蜡蕴藉以往的荒唐,裴文言拿暖热的舌尖重新激活这汪玉水,印上一朵朵盛放的新梅。
宋世安天生的好皮囊在家里被呵护得太好,一点摩擦剐蹭就能留下痕迹,可他蓬勃的生命力却又能很快抹消这些情迷意乱后的爱痕,体现出一种矛盾又诱人摧折的蛊惑感,好像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所有人最向往的一种特性——归来仍是少年。
……真他妈耐操。
裴文言这么想着,手上动作一点不停,隔着那条已经晕开一道湿痕的内裤,朝着那点支起的水渍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满意地听见上方一声愉悦地轻喘,舌齿并用地拉下最后一道欲盖弥彰的防线,看了看弹在鼻梁侧边那干净无异味的性器,轻轻含进去了一段龟头。
宋世安喘得急切,他来感觉一向很快,于是对这相对冗长的前戏十分沉浸,这也是他老找炮友的原因——寻常的那些道具给不了他这些刺激。宋世安仰着头感受着这温热柔软的刺激感长叹一声,手指插在裴文言发间随着他头颅的起伏扭转一会拉紧一会扯远,一点任性又粘稠的求欢和爱抚,像主人随心所欲地训诫一条训练有素又野性尚存的好狗。
拿自己的肉体,自己的欢愉,自己内部汹涌的爱欲和水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