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沈璃走进军营,因为被坏了事,心中带着些许不甘的火气,但见周围将领们熟悉的面孔,她暂时将那些不快都甩在脑后。一一回了来行礼的将领,其中才回王都的尚北看见了她,更是忙上前来微带抱怨道:「王爷离开也不与我说声,害末将一通好找啊!」
沈璃一笑,拍了下他的手臂:「是本王的不是,回头你挑一家酒馆,本王做东,任你喝到尽兴!」
旁边立马有将士道:「王爷可不能厚此薄彼。」
「哎,这话我可听见了,王爷,见者有份啊!」
「成,都请了!」沈璃看见练兵台,想起今日来军营的目的,扬声道:「本王今日兴致好,让士兵们都来与我练练,过得了十招的,一併与将军们吃酒去!」
能与碧苍王过招,输了也是荣耀。一时间兵营中热闹了起来,将军们都将手下的精英唤来,令其与沈璃过招,每一个士兵沈璃都不放水,能用一招打到的,绝不让其撑到第二招。一个时辰下来,上台者已有数十人,却没一人过了十招。
沈璃额上热汗淋漓,但眼神却越发闪亮,眼下这个士兵是唯一一个在她手里过了五招的人,她夸道:「有潜力。」言罢,身形一动,绕至那士兵身后,士兵反应也不慢,侧身要躲,哪想沈璃却是脚一扫,乱的他下盘,再将他肩膀一擒,摁在青石板的练兵台上。士兵忙认了输,沈璃鬆了他,指点了几句他的缺点,让他下场。
「下一个来战!」
忽的一阵清风过。沈璃一转眼,白衣披髮的男子静静的站在练兵台的另一侧,笑道:「行止请战。」
台下一片哗然,竟是没人注意到,行止神君是什么时候到军营之中来的,更没有人看见他是如何上台的。沈璃面色微微一冷,一把抹去脸上的汗水,盯住行止:「神君这是何意?」
「行止独自一人在天外天待得久了,许久不见如此热闹的场景,便想来凑凑热闹,王爷可是不肯与我比试?」
「神君尊体,沈璃不敢冒犯……」话说说完,行止身形一闪落在沈璃身旁,伸手一擒抓住沈璃的肩头欲将她制住,这手法竟是方才沈璃与那小兵过招时用的。沈璃侧身一让,肩头一震以法力弹开行止的手,转身挥拳便往行止脸上招呼,但眼瞅着快揍上他的脸颊,没等行止自己躲开,沈璃自己动作便是一顿,让行止抓住机会,一手擒住她的手腕,往身后一拧,沈璃动作再次被制住。
「王爷可是怕伤了我?」行止语带笑意。
沈璃心头一恼,腰一弯,顺着行止的力道,一个空翻,解了困。另一隻手还在空中抓住了行止的肩头,待她脚一落地,只听一声低喝,摔肩便将行止扔了出去。可待将行止扔出之时,沈璃只觉掌心一空,他人已不见,「哒」的一声脚步轻响,沈璃猛的一回头,与此同时,手肘毫不犹豫的击中行止的腹部,但却如打到棉花里一样,力道尽数被散开。
这样的打斗就像是她平时与行止的对话,每一句攻击性的语言,皆被他从有化无,分散而去,从来没有一次让她打到实地。
如此一想,沈璃心头更觉憋屈,动作更是急躁,但越是急越是拿行止没有办法。
沈璃气恼之时,却在恍然之间想到,为什么这人说要与她斗,她就必须与他斗,他将她玩弄在掌心,凭什么她就不能自己跃出他的手掌。她攻击的动作一顿,行止也跟着停了下来。
沈璃这才发现,原来,除了最开始那一招是行止主动攻来,后面的他一直都在防御,像逗着她玩一样,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唱的独角戏。
适时她正与行止面对面站着,距离极近,一隻手停在行止颈项间,手腕正巧被行止握住。她仰头望行止,见行止对她笑道:「王爷,十招早已经过了。」
沈璃一用力,挣开行止的手,退开两步道:「神君到底意欲何为?」
「先前听王爷说与你过了十招便可讨得酒喝,行止不爱喝酒,所以想向王爷讨个别的东西。」
沈璃脸色冰冷,但碍于场合还是好声道:「神君今日既然赢了沈璃,有何想要的,但说无妨。」
「我欲问王爷三个问题。」行止扫了一眼台下众将,待看见外围站着的墨方与另一边的拂容君时,唇角弧度一扬,「第一,欲问王爷,尚北将军是你何人?」
被点名的尚北一愣,周遭将士皆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尚北急得一头大汗:「神君怎的如此问话啊!末将可是有家室的人!」沈璃眉头一皱:「只是同僚。」
「这位老将军又是王爷何人?」行止指着白鬚老将又问。
「亦是同僚。」
「墨方将军又是王爷何人?」
沈璃一默,眼角余光瞥见了外围的墨方,又瞅见了另一头忽然目放亮光的拂容君。这行止君今天是想将她的话拆个彻底啊!墨方先前像她表白了心意,当时她既明确拒绝了,便不该在任何场合让他心抱希望。同拂容君私下说也只是为了吓吓他,让他知难而退。而现在……她今天既是为了帮墨方才撒了这个谎,自然不能因要圆一个谎又害墨方错抱希望。且今天将士们皆在此……
「仍旧只是同僚。」她淡淡说出这话,换得行止满意的勾了唇角。
下面的将领们都为这莫名其妙的三个问题挠起了头,不知道到底打的什么哑谜,唯有拂容君一人叉腰笑了起来。此时此刻,即便沈璃再三告诉要把这些事视若不见,但仍旧忍不住微微捏紧了拳头。
行止神君你果然好样的!
「今日比试到此为止。」她冷冷瞥了行止一眼,转身下台,第一个便走到了墨方身边。冷着脸交待他道:「日后若那拂容君再缠着你,揍。打死了算我的。」
墨方一愣,小声问道:「王爷可是……没帮到我?」
沈璃脸色又是一黑。瞪了他一眼,墨方立时噤声。适时周遭的将领们皆抛开了方才的疑惑,围上前来,让沈璃请他们去吃酒。待沈璃被将领们拖走,墨方站在原处定定的望着她与将领们说话的背影,唇角不自觉的一动,颌首道:「谢王上心意。」
忽然冷风一刮,墨方方觉脊梁寒了一瞬,还没找到是从哪方传来,便听人喊道:「墨方。」人群中的沈璃突然回过头来冲他一招手,「走啊。」
墨方一愣,摇头道:「我留守军营便好。」
「把他扛走。」沈璃下令,转身继续往前。两个将军扛着墨方,一行人热热闹闹的离开了军营,士兵们留下来接着做日常的练习。拂容君噔噔跑上练兵台,虽不敢造次,但还是难掩喜悦的对行止鞠躬道:「多谢神君点明!」
「我不是想帮你。」行止瞥了拂容君一眼,「只是……想逗人玩玩。」但……玩出的结果明明和他预想的一样,可为什么却没让他开心起来呢。
他想看见的,不是那样淡然相对的沈璃……
拂容君一抬头,看见行止没有笑意的脸,张嘴想说,神君,你这可不像玩了别人的样子……但话到嘴边,拂容君还是识趣的咽了下去,转而道:「如此,拂容便告辞啦。」说着便要向沈璃离去的那方追去。没料步子还未迈开,便听行止淡淡道:「你在这里,似乎也太放肆了些。」
拂容君浑身皮一紧,僵硬的转头望行止,却见他脸上有勾出了抹云淡风轻的微笑:「自然,行止不会责备皇孙什么。」拂容君心底暗暗鬆了口气,「我昨日已折纸鹤送信去了天界,一切交给天帝定夺。」
行止转身离开,独留拂容君一人站在练兵场上,一脸冷汗如雨下。他好像……听见了帝君拍案怒喝的声音……
晚上,沈璃与将军们喝到深夜才回。
墨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