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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沈璃恢復的速度极快,第二天早上身体便好了许多。

睁开眼,她环视四周,景言在意的女子已经醒了,静静的坐在墙角,见沈璃望向她,她点头招呼,沈璃亦回了个礼。目光一转,看见行止倚着庙中柱子闭目休憩,窗外的阳光从破陋的窗户纸里透进来,有一星半点落在行止脸上,让他容颜看起来閒散静好,恍惚间彷似让沈璃又看见了那个在小院葡萄藤下坐摇椅的凡人。

沈璃闭了眼,静了一会儿,扔开脑海里所有思绪,待她再睁眼时,却不想正对上行止初醒的目光:「身体可有好点?」

「嗯……」沈璃挪开眼神,眨巴了两下眼睛,倏地站起身,推开庙门,晨光铺洒了她一身。天上瘴气已消退得差不多了,风中虽还有些气息残留,但已比之前好了许多,沈璃深吸一口气,阳光虽衬得她面色苍白,但也令她眼中的光亮极为灿烂,她唇角一扬:「此次虽然没捉住主谋,但能换得此间安宁,也算有所获。」

行止倚着庙中大柱睡了一晚,肩背有些僵硬,他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微哑着嗓音道:「在我看来,王爷不过是智谋不够,拿命来凑。」

沈璃一挑眉,回头看他:「说来也奇怪,在遇见神君之前,沈璃不管是上战场杀敌,还是私下里斗殴,可都没伤得这般重过。偏生遇到神君之后,逢战必伤,每伤必重。」她话音一顿,揶揄道,「若再这样下去,沈璃哪一日死在战场上了也说不定,到时候,神君可得拿命来赔。」

行止一笑:「无稽之谈。」

沈璃在逆光中转头看他,语带几分玩笑:「神君这是舍不得自己金贵的身体吧。」

行止站起身来,一边拍自己的衣摆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若有那么一天,行止拿这条命赔你便是。」

没想到他真会说出这样的话,沈璃一怔,定定的望了行止许久,倏尔转头一笑,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再说。

「啊!」庙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沈璃听出那是景惜的声音。静静坐在屋子角落的施萝神色一动,微微探身往外看去。沈璃眉头一皱迈步往那方走去,还没走近便听见一阵嘈杂,有许多人在围观的窃窃私语,有景惜着急的劝,「景言哥哥!你在做什么!」

沈璃破开人群,往里一看,见拂容君摔坐在地上,他表情不见窘迫,到有些奸计得逞的得意,反而是景言,虽然站着,一身杀气汹涌,但面色却微带憔悴,目光狠戾的盯着拂容君,彷似恨不能将他杀而后快。

景惜往拂容君跟前一挡,目光中尽是不满:「景言哥哥太过分了!」

景言面色更冷:「闪开,今日我必除了他不可。」

拂容君风凉道:「小惜,你师兄好厉害啊。」

一看这场景沈璃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冷了脸色上前两步,一脚踹在拂容君屁股上:「装什么,起来,又在祸害人!」

拂容君挨了一脚,转过头刚想发脾气,但见来人是沈璃,心里的恼怒瞬间变成了惊嘆:「壮士!恢復得可真快。」见行止也慢慢走过来,拂容君一声清咳,站起身来,冲围观的人摆了摆手:「别看了别看了,都回自己的地方待着去。」

人群四散而走,却有一人静静立着没有动。景惜一看见施萝,表情僵了一瞬,默默的垂下脑袋,景言见她这个反映,便也向施萝那方看去,但见施萝一脸苍白的在那方立着,景言一怔,脸上的愤怒稍稍一收,有些不自然的握紧了拳头。

行止缓步踏来,浅浅一笑:「拂容君这场戏散得可真早,行止还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到呢。」

拂容君一撇嘴:「行止神君昨日下了赶人的命令,拂容自是不敢耽搁半分的,这便打算回天界了。」

「想走?」听出拂容君言下之意,景言心底的怒火又被撩起,他忽然拔剑出鞘,直向拂容君扎去,景惜急得不管不顾的往拂容君跟前一挡,厉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剑尖在景惜胸口前一转,在空中划出了极一道弧度,被景言大力的扔到了一边,金属撞击地面的清脆声音挑动景惜与施萝的神经,景惜愕然的看着一向冷静克制的景言,他彷似再也隐忍不下去了一般,瞪着她,怒道:「与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在一起彻夜未归!你道我是要做什么!」

景惜一愣,呆了半晌才道:「仙君只是带着我去看了一晚上星星……」

景言脸色铁青,沈璃瞥向一旁的拂容君,目带怀疑:「当真?」拂容君比划出手指立誓一般道:「自然当真。」他转而瞟了景言一眼,「小惜师兄这么大火气,莫不是找了一宿找不到人,醋意蚀骨,忍不住了吧。」

景惜眼眸微微一亮,目带期冀的望向景言,景言眸底的光深了一瞬,转而瞥了施萝一眼,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景惜眸中的光便在期待之中慢慢黯淡了下去,她突然很想开口问,他说在意施萝姑娘是有原因的,那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

正是场面静默之时,行止突然插进话来:「这眉来眼去的一场戏看得我好生头晕。与女子相处太过劳累,公子可有兴趣与行止走走?」闻言,众人愕然的望向行止,行止一笑,「别误会,只是想走走而已。」

庙外荒树林中一人没有,因为瘴气初退,天上连飞鸟也没有一只,在寂静的林间走了一会儿,离寺庙渐渐远了,沉默了一路的行止才道:「景言公子师从道门,可有习得一星半点的法术?」

景言一默:「说来惭愧,我自幼跟从师父,但却没有学会半点道法,师父说我天分不在此,所以只教了我一些武功。」

行止沉默的走了两步:「我有一术欲教于景言公子。此法可驱除人体中瘴毒,不知景言公子可有兴趣?」

景言一愣:「自是想学……可是我……」

「你若想学,那便一定能会。」行止顿住脚步,手臂轻抬,在景言脑门上轻轻一碰,光华没入他的额头,只见景言眼中倏地一空,那道光华在他周身一游,随即消失于无形。

景言眼底闪过一道光亮,待眸中再次有神时,他的瞳孔已变成了银灰色,添了几分令人肃然起敬的冷然。

行止唇角的弧度轻浅,但却是极为舒畅的微笑:「清夜,好久不见。」

「吾友行止。」景言一声喟嘆,声调却与他方才大有不同,「我本以为,我们再无相见之日。」

「若不是两世皆遇见你,我亦是不知,这便是你的转世。」行止摇头,「天道之力,便是我以神之身份活至现在,也无法窥其万一。能找到你,全属缘分了。」

『景言』苦笑:「以前不知,所以轻狂,而今世世受天道所累,方知不论你我,皆是尘埃一粟,再是强大,不过是天赐福分,它说要收回,谁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一嘆,「吾友行止,此时你唤醒我的神格,非天道所授,不可为之啊。」

「我不会做多余的事,不过通通你的经脉,让今世的你得以习消除瘴气的法术。」行止一默,「也开开天眼,让你看看你生生世世寻找的人今生到底投做了谁,别又入了歧途,错许姻缘。」

『景言』一愣,笑道:「你倒是,比从前爱管閒事了一些。对神明来说,这可不是好事。」

行止笑了笑:「另外,还有一事欲问你。苻生此人,你可还记得?」

『景言』略一沉吟:「有几分印象,身为睿王之时,早年被太子谋害过,而后听说那计谋便是苻生此人献的。后来你也参与过睿王与太子的皇位之争,应当知晓苻生那人在其中起了多关键的作用,我犹记得是将他处死了。」

「这一世你可有觉得谁与那人相像?」

「这……」他琢磨了半晌,「确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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