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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李尘徽不敢转头,因为他听见梁蔚的声音快要碎在了风里,“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我我”

李尘徽话被眼前的场景打断了,因为他看见梁蔚身份暴露,被鬼修驱赶到了某一个不知名的山间。

“这小娃娃生的好看,”鬼修狞笑着上前,看向梁蔚的眼神满是恶意,“我要剥了她的皮,留着做灯。”

小梁蔚手上抓着把顾十一留给他的匕首,上面灵光微弱,但留有血迹,应该是伤到鬼修留下的。

“放屁,”另一个鬼修给了他一脚,“主人说要让人能看出来是谁,你把人弄的面目全非,还怎么认。”

于是他们商量好了,只留下梁蔚的脑袋就好。

仿佛是在商议着,过年时怎么分宰一只羔羊。

小梁蔚目光轻颤,他看见了那另一个鬼修手上的东西,一张带血的人皮,是顾十一。

鬼修们没把一个刚入门的小娃娃放在眼里,他们手了刀,脸上的笑意是势在必得的得意,就在这个时候,被他们吓傻了的小梁蔚突然出了手,骇人的白光在他掌心凝聚。

“不要!”李尘徽目光一凝,那分明是自爆灵体,与人同归于尽的法子,他猛地往前扑去,却被身后的梁蔚拽住,一点点拉了回去。

“都过去了,我没事。”

梁蔚冷静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用的是自己的本音,李尘徽被他低沉的声音弄的耳朵发麻,他在这个关头悲哀地发现,原来长大后的顾锦年会比他高一点。

李尘徽见地上的鬼修卧倒了一地,他成功被小梁蔚唬住了,于是小梁蔚趁乱将匕首刺入了那拿着顾十一的鬼修胸膛,一击毙命,血珠溅到了他的脸上,但他的眼中是极端的沉静。

小梁蔚最后还是逃脱了,不过被鬼修的灵器伤的很重,那些鬼修见他消失在了人迹罕至的荒山中,见自家领头的身死魂灭,又的确是被梁蔚那同归于尽的打法弄怕了。

于是他们不敢在贸然进去,只是守住了荒山的各个出口,试图把小梁蔚耗死在山里。

但若没有意外发生,梁蔚现在又怎能站在李尘徽身后呢?

在小梁蔚与闻着血味窜过来的野狗殊死搏斗之时,李尘徽看见了背着药篓的自己,以及他身边的老道士。

“来了,”站在他身后的梁蔚闭了闭眼,像是等到了自己死期的囚犯,“你不会要我了。”

魇阵

少年李尘徽赶走了那几只绿着眼睛的野狗,与他一起的济州老道士蹲下身查看小梁蔚的伤势,随后他皱着一张苦瓜脸,咂巴着嘴,眼底流露出可惜的神情。

李尘徽看着少年时的自己焦急的满地乱窜,求着央着老道士救下梁蔚,在简单给小梁蔚处理完伤口后,少年李尘徽艰难地从地上背起昏迷不醒的小梁蔚,跟着老道士沿着条避世的羊肠小道走出了那座荒山。

可能是在这个幻境中还有梁蔚,所以李尘徽站在那里,可以顺着梁蔚视角看见小梁蔚的伏在他背上的样子。

小孩子苍白削瘦的下巴埋在李尘徽肩头,小小的脑袋,随着少年李尘徽走动的幅度轻轻地晃动,像只可怜又可爱的小猫,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自己被人救了下来,垂着脑袋的小梁蔚想睁开眼睛,但只能费力地睁开条缝。

熹微的晨光里,少年人单薄的肩背在他的视线里隐约地透出个影,他弧度流畅的侧脸隐在金光中,看不清面貌,像是个画中的仙,带着叫人想要倚靠的温暖。

梁蔚当时已经存了死志,骤然被人救下,他其实是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的,打量着李尘徽的眼神带着深深的警惕。

但还是抵不过自己的伤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脑袋从少年李尘徽肩头滑落,被他察觉到,于是抖了抖肩,把他的身子扶正,才继续往前走。

秋日晨起的山间满是沉肃的暮气,但却因为有了几串独属于少年人的聒噪,而突然有了那么一丝生机,像是北风卷过的树梢上雀鸟的清鸣依旧婉转悠扬,吟唱出了另一个春天。

“你那时说你忘了自己叫什么,是骗我的。”李尘徽回过头,终于看清了梁蔚的脸,他眼尾的弧度依旧熟悉,只是多了几分独属于男人的锋利。

其实截然不同的是他周身的气场,女装的公主殿下平时里披着一身温婉的皮,只有在面对李尘徽的时候才会露出真实的沉静与内敛。

而现下,梁蔚白衣加身,昳丽的眉眼衬得这片雪白也流光溢彩起来,他肃肃立在李尘徽面前,身量挺拔如松,成年男人身上的威压无形仿若有形地透露出来,整个人就像是浓墨重彩的书法,精致又风骨遒劲,再无一点姑娘家的柔和。

“对不起,”梁蔚垂着眸子,却不愿把目光从李尘徽脸上移走,好看的眼睛闪烁地像星子,“我当时不能说。”

李尘徽轻轻的扯了下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现在看来,你应该也不用说了。”

梁蔚眼神一凝,修长的手指猛地攥紧,“我不能说,我”

“先出去再说吧,”李尘徽第一次没等他把话说完,“这里是幻境?还是别的什么?”

可他一抬头便后悔了,因为梁蔚盯着他的眼神微微颤动,里面浮起片潋滟的水光,眼角还微微泛着红,可怜的像是被李尘徽始乱终弃一样。

李尘徽:“”到底谁才是被骗身骗心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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