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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最后还是杞愿哭着阻拦,杞鸿云才把手里的武棍一扔,让他跪在佛堂里反省。

犟种。

杞鸿云这样评价他。

儿时在洛宁的那段过往,杞无忧以为自己早就不记得了,但回忆起来才发现,其实都藏在记忆深处,桩桩件件有迹可循。就像火车通行的隧道一样,黑漆漆的仿佛看不到边界,但火车总会驶过那段隧道,会看到明亮天光,杞无忧也渐渐收敛起了一身的刺学乖,他明白谁是真心对他好,所以不想令他们失望。

他按部就班地沿着爷爷给他规划好的道路走,学武、升学,以后考体校,当教练,继承家里的武馆,把家门绝学发扬光大……

从未幻想过未来,因为未来就摆在他眼前,清晰可见。

然而,他遇到了单板滑雪,遇到了徐槐。

在徐槐这里,他看到了和从前截然不同的未来。那是五彩斑斓的、有无限可能性的未来。

站在单板滑雪赛场上的徐槐是那么耀眼,杞无忧也想与他比肩。

他渴望追上徐槐,可追逐徐槐并不是他的最终目标。

徐槐告诉他,世界冠军离他并不遥远,早晚有一天,他也会站上最高的领奖台。

从认识徐槐开始,他就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槐哥,我打完了。”

杞无忧回到徐槐房间,发现他正拿着平板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东西。

“小杞,”徐槐没抬头地叫他,“过来。”

杞无忧走近,看了眼徐槐头顶漩涡状的发旋,头发毛茸茸的。

他顿了顿,把目光移到屏幕上。

徐槐在浏览国际雪联官网上的赛事资讯,一边看一边在分屏备忘录上做标记。杞无忧注意到界面长时间地停留在一场比赛上。

“槐哥,我们要参加这场比赛吗?”他伸手点了下屏幕。

这是在新西兰卡德罗纳滑雪场举办的一场地区性公开赛,是fis官方赛事,但由于赛事等级低,相应的冬奥积分比较少。

“对。”

国际赛事高手云集,以队员们目前的实力,要想在大赛上拿到好名次的概率微乎其微,所以教练团队目前制定的策略是先从一些地区性的小比赛入手。

短时间内将队员们的实力提升到世界前列显然不太现实,集训队现阶段的计划是,在着力提升技术水平、缩小与外国选手差距的同时,尽可能地参加一些有希望夺得奖牌的比赛,争取在冬奥积分赛结束前拿到足够的积分,获得冬奥参赛资格。

杞无忧坐上床,和徐槐一起浏览比赛资讯。官网上的大部分内容他都可以看懂,偶尔遇到不认识的英文单词,就停下来,手指点点屏幕,询问徐槐是什么意思。

于是徐槐就会停下来给他讲解。

“怎么样,小杞,”徐槐看向他,眼神带着鼓励,“有没有信心?”

“有,”杞无忧郑重地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徐槐赞许地摸了摸他的头,“我会和你一起努力。”

“槐哥……”杞无忧停了下,又说,“今晚可以睡你房间吗?我好久没有和你睡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长佩不让写未成年和成年人谈恋爱,所以现在只是小杞单方面想和槐哥谈恋爱,但我觉得小杞也不算恋爱脑吧,只是有一些少年心事罢辽,他会慢慢成长的。另外看到有读者问事业线,出国之后他们就主要搞事业了,后面的事业线只多不少,和感情线应该是五五开,也不能绝对保证,我尽量平衡一下

临时监护人

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杞无忧就在心里笃定徐槐不会拒绝他。

徐槐似乎有些惊讶,眯了眯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旋即笑了,“不是不想和我一起睡吗?”

“没有……”杞无忧别别扭扭地说,“没有不想。”

“是吗,”徐槐失笑,“那上次为什么要回去?”

杞无忧不说话了,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小孩子的心思或许都是有点善变的,徐槐也没再追根究底,而是带着些调侃意味道:“你还要回去再洗个澡吗?”

哑然片刻。

“不洗了,”再开口时,杞无忧明显比刚才镇定了许多,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槐哥,我好困。”

“那就睡觉吧!”徐槐手撑了下枕头跳下床,“我先去上个厕所。”

回来时他发现,杞无忧已经把刚才弄乱的床铺好了,可却没有钻进被窝,而是乖乖坐在床沿,好像是在等他回来。

“小杞。”

床上只有一床薄被,虽然现在的气温两人盖一床被子并不会冷,但是……

徐槐略微迟疑了下,问:“要不要把你房间里的被子抱过来?”

“你不想和我盖一条吗。”杞无忧抬头看着他。

语气淡淡的,但莫名感觉他有点委屈,又有点强势,一瞬间令徐槐有些难以招架。

小杞应该知道他的取向吧,但却好像完全不知道避嫌,总是坦坦荡荡的样子,那自己也不要太计较了。徐槐这么想着。

“那倒也不是,”他抓了抓头发,随便找了个理由,“我怕我睡熟了会把被子全卷走,你会感冒的。”

“不会的,我抵抗力很好。”

他这样说,徐槐便也没再提出异议。

钻进被窝,两个人盖同一条被子。

徐槐翻了个身背转过去,把平板放在床头柜上,熄灭了灯,又偏过头,像哄小孩儿似的随意拍拍杞无忧身上的被子,“睡吧睡吧,晚安。”

然后便一整只缩进了被子里。

“晚安,槐哥。”

杞无忧没想到,这人说完晚安后,几乎是秒睡。没一会儿,耳边轻微而平缓的呼吸声就渐趋绵长。

盯着男人微微弓起的脊背看了会儿,杞无忧突然又有点后悔。

单人床对于两个长手长脚的人来说还是有点窄了,能感觉到徐槐睡得有点拘束。

这不是第一次和徐槐睡在一起。

杞无忧以为自己应该会很激动,然而预想中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情况并未发生。相反,此刻他格外平静,听着耳畔细微的呼吸声,心里仿佛从暗流涌动的海变成微风吹拂着泛起涟漪的湖。

毫无征兆地,身旁的男人手臂忽然动了动,翻了个身,姿势由背对变为正对着杞无忧。

他无意识地伸出一只手臂,把被子往自己身上裹了裹,于是杞无忧盖在身上的被子便全部都被他卷走了。

杞无忧没有伸手去和他抢,而是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睡颜,和他的呼吸频率逐渐变得一致。

在黑暗中看得并不清晰,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徐槐有一副北欧混血特有的优越骨相,令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惊艳,难以忘怀。

“槐哥,”杞无忧看了好一会儿,声音很轻,“我没被子盖了。”

徐槐仿佛听到了他的话一般,夹着被子的手臂松开了些。

……醒了?

“槐哥。”杞无忧又试探着叫了一声,凑过去,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下巴。

男人完全不理他,睡得香甜。

看来并没有醒,刚才那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杞无忧见状,小心翼翼地朝他那边拱了拱,拽过来一点被角。

离得更近了点,杞无忧没有太放肆,只是借着窗帘缝隙里透着的那一线微光,用眼睛一寸一寸地描摹他的眉眼,盯着盯着,不知不觉眼皮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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