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玩笑也开够了,田斯吴恢复认真口吻,“我觉得你明天拿牌的希望真的很大。”
“是啊,”杞无忧顺着他说道,“槐哥还说我本来有可能得金牌呢。”
“卧槽?”
杞无忧便把徐槐起初制定的比赛策略和他讲了一遍。
他并没有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田斯吴倒是表现得比他还要惋惜。
感觉好像比他自己痛失了一枚金牌还要难过。
“啊啊啊啊为什么不听槐哥的啊!!!”
杞无忧扬了扬唇,“槐哥让我想跳什么就大胆跳。”
“那他还真信得过你啊……”田斯吴感叹了句,又小声嘀咕,“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他打了个哈欠,“总之明天好运!睡了睡了,我刚吃完药,现在就开始犯困了。”
“嗯。”杞无忧轻轻点头。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得金牌”这种话只是说说而已,赛场上瞬息万变,充满各种变数与不确定性,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而且参加比赛的那些运动员中,能跳出1800、1980的大有人在,有些人预赛时会在一定程度上保留实力,等到决赛再放大招,杞无忧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继续保持今天的好状态,他也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更高难度的动作了。
第二天的天气比第一天更差。黑压压的云浪在低空翻涌,剧烈的风将树吹动,发出狂响。
不仅刮大风,而且还下了雪。
在这种天气下比赛,视线和滑行都会受到严重影响,还很危险,出于安全考虑,赛事组委会只能宣布决赛往后推迟一天。
这种情况在冬季室外项目中很常见。
尽管选手们对此都习以为常,但还是希望决赛可以尽早开始,于是翘首以盼着第三天的到来,结果没想到,第三天的天气还不如第二天。
当地的气象部门经过观测,发现之后的几天是持续的强风降雪天气。
最终,决赛由于天气原因取消,以预赛的排名作为最终成绩。
所以杞无忧拿到了银牌。
队里人都乐疯了,简直比他上次得了金牌还要开心。
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决赛临时取消,这对于那些在预赛中没有尽全力的滑手来说是莫大的遗憾。
anders也来参加了这次的比赛,在预赛中排名第五,他的最高难度动作是1980,预赛上并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他曾做出过单板滑雪史上首个内转1620,但在大大小小的赛事上却经常无缘冠军,比赛中屡次出现意外,赛前被看好,却总是爆冷出局。
不是技不如人,也不是不够努力,只是比赛总有变数,总有输赢,有时候就是需要一点恰到好处的运气。
杞无忧看到了他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动态,从他的话里品出几分心灰意冷的味道。
他还看到了一些不解与骂声,并没有在意。
对于杞无忧来说,这块银牌简直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他拿到手还觉得没有什么真实感。
田斯吴接过来,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银牌,狂喜:“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杞无忧看上去却不太高兴。
有人认为这块银牌不是凭他自己的实力拿到的。
徐槐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拿过田斯吴手里的奖牌,挂在杞无忧的脖子上,“小杞,不要不高兴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
王飞跃走过来搂住他,“是啊是啊,来来来拍合照!”
“yoyo,这对你而言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张可迪拍了拍他的肩,安慰,“未来你还有很多场比赛可以证明自己。 ”
“是啊,”纪教练也说,“天气这么差,如果决赛不取消的话保不齐会出啥意外呢,取消了也挺好的,还能拿块银牌,你自己比都不一定能拿到呢。哎有句话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田斯吴适时地接道:“塞翁失马。”
“对对对!”
一旁的徐槐听懵了,“什么什么马?”
这显然又是他的知识盲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杞无忧笑了,“汉语八级竟然不知道这个成语。”
徐槐认真纠正他:“我是汉语六级,不是八级。汉语考试没有八级,六级就是最高的难度。”
杞无忧:“好吧,六级。”
“那你能告诉我塞翁失马是什么意思吗?”
于是杞无忧便三言两语地给他讲了这个典故。
“学会了,”徐槐笑眯眯道,“谢谢小杞老师。”
杞无忧:“……不客气。”
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作者有话说:
下章换新地图了,有新角色出场,是前文提到过的
受贿
倏忽之间已是九月,集训队这一阶段的外训任务宣告结束。他们并未在澳洲多做停留,天气稍一转好便踏上了返回国内的航班。
黄昏时分,一行人降落在机场。
航站楼内人群熙熙攘攘,巨大而明亮的玻璃窗外,晚霞将天空晕染成渐变的粉紫色。
杞无忧不紧不慢地走在队伍最末尾,耳朵里塞着一只蓝牙耳机。
“你这次回来待多久到底?我听说你们队得在北体搞培训,搞多长时间啊,不会连国庆都不放假吧?”耳机里传来茅邈的声音。
早在还没离开澳洲时,茅邈就询问了杞无忧的航班信息,几乎是一下飞机就给他打来了电话,也早就问过杞无忧要在北京待多久,不过当时得到的答案是不确定,杞无忧说队里还没发通知。
“可能一个月,等到北半球雪季开始就出去比赛,”杞无忧想了想,“培训一周左右吧,国庆放假的,我们应该可以一起回家。”
走在他前面的徐槐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过头看他。
“那你啥时候来我们学校啊?”茅邈又迫不及待地问。
杞无忧:“明天倒一下时差,后天上午就去。”
“后天,”茅邈寻思着,“后天是……周六啊!哎行吧,我把周六的实训翘了。今天下午的课不太好翘,不然的话我肯定去机场接你了。”
他说完,继而抱怨道,“一星期就这两节在教学楼里上的课,老师每次上课必查人数点名……”
这一说就根本停不下来了,讲讲大学生活,吐槽吐槽学校和奇葩同学。
直到杞无忧出了机场,茅邈才忽然意识到,“哦对了,你还没吃饭吧?赶紧找地方吃点好的,然后好好休息,睡他个一天一夜!”
然后才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装回口袋,杞无忧又下意识地将注意力放到徐槐身上。
他微抬着胳膊,手机举至耳边,似乎也在和人打电话。
说的是英语。
“……没关系啊,我们不是很快就见到了吗。”
“……当然没有忘,我也想你,一直记得你。”
“……嗯,我知道,看了比赛回放,很棒。”
对面这谁啊。
徐槐为什么要用哄他时的那种语气和这人说话?
好在通话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徐槐刚和对面的人道过再见,手指轻点屏幕挂掉,便听到身后的杞无忧冷不丁问了句:“槐哥,你在和谁打电话?”
原来一直在偷听,像神不知鬼不觉的背后灵一样。还这么爱搞突然袭击。
不过徐槐并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