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
乔巍然啃着苹果,望向被关上的房门,“姚逐就那样,你不要理他。”
“嗯。”姚逐虽然很讨厌,但会帮腿脚不便的乔巍然买饭,所以杞无忧懒得跟他计较。
他沉默片刻,又试着安慰乔巍然:“离冬奥会还有一年的时间呢,你好好养伤,恢复之后就能继续训练了,下半年的比赛还有很多,有希望的。”
乔巍然一下笑了,“无忧,”试探着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杞无忧愣了愣,没否认,“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一种感觉……”乔巍然也说不出来具体的原因,“感觉你比以前更温柔了。”
杞无忧唇角扬了扬:“……是吗。”
又和乔巍然聊了一会儿,杞无忧提醒道:“饭你还吃吗?估计都快凉了。”
乔巍然这才想起来,“当然吃了!”
陪乔巍然吃完饭,杞无忧就离开了,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走到拐角,他又看到了姚逐,没有丝毫和对方打招呼的兴致,本能地想绕开,姚逐却直直地走了过来。
平行大回转这个项目的运动员普遍都很高,姚逐比他还要高一点,像迎面走来的一堵墙。
闻到一股很冲的烟味,杞无忧皱眉:“医院里不能抽烟。”
姚逐撇撇嘴,“我在外面抽的。”
他顿了顿,“我看了你之前的比赛,挺厉害的。”
听到他这么说,杞无忧着实有些意外。他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看过姚逐的比赛,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水平。
“嗯,是啊。”他冷淡道。
“那个,要继续滑啊。”姚逐又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最后没有说。
“嗯。”杞无忧有些奇怪地心想,还用得着你说?
走出医院大门,杞无忧按照徐槐在微信里给他发的定位去了对面的停车场。
来的时候是打车,回去却是由徐槐开车,他开的是肖一洋的车。
肖一洋今晚要在医院里陪乔巍然住一晚,明天出院,让徐槐先把车开回去,顺便给他加满油。
杞无忧扣好安全带,徐槐才发动车子,车载音乐随机播放。
“小杞,小乔很喜欢你啊,你们聊了好久。”他没半点不高兴,好像还很欣慰的样子。
杞无忧看他这样,心里多少有点不平衡,“他喜欢我你很开心吗?”
“是啊,我希望有很多人喜欢你。如果你能被所有人喜欢,我会非常、非常开心。”
原来徐槐是这样想的。杞无忧怔了怔,声音低落:“可是我很自私,只想你被我一个人喜欢。”只希望徐槐是他一个人的。
在他心里,自始至终排在第一位的都是徐槐,是先爱上他滑雪,然后才爱上滑雪。
他逐渐长大,已经学会控制情绪,学会控制欲望,可是唯独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这时而令他甜蜜,时而令他苦恼。
“不,”徐槐笑着摇摇头,“这不叫自私,你只是对我有占有欲,这很正常。”
杞无忧转过头看他:“那你呢,你对我没有占有欲吗?”
肖一洋的听歌品味令人不敢恭维,要么是某音神曲要么是年代感土摇。
徐槐直视前方,轻轻晃着脑袋,依然笑着:“当然有啊,我很庆幸你的某些样子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槐哥……”过了一首歌的时间,杞无忧轻轻开口,“我不想你走,不想你去雪联。”
宁愿徐槐去不到更广阔的世界,也要让他留在自己身边,这样总应该算自私了吧。
车厢里安静几秒,又播放下一首歌。
“小杞,你知道运动员委员会的选举制度吗?”徐槐没有责怪他,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杞无忧茫然地摇头。
“运动员委员会每年都有换届选举,任期只有一年,”徐槐停了停,继续说,“一年之后,我就回来。”
杞无忧反应了一会儿,先是感到惊喜,而后却仍有些不解,“但你不是……不是不和国家队续约了吗?”
“是啊。”
前面经过路口,是红灯,汽车减速,缓缓停下来。
徐槐转头,看着杞无忧的眼睛,缓缓道:“我只做你一个人的教练,好不好?”
如果运动员的成绩足够好,又有足够的经济能力,那就可以脱离国家队,自费训练,请一位私人教练,只教他一个人。
杞无忧一直以为自己的整个职业生涯都将是在集体里度过的,从来没考虑过别的可能。
“这样我们都能更自由一点,你觉得呢?”徐槐又询问。
杞无忧呆滞地望着他,此刻说不出任何话来。
车厢里放着一首不知道名字的老歌。歌手嗓音沙哑,有种粗粝的质感,唱出了洒脱与不羁。
【我梦寐以求,是真爱和自由。】
杞无忧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歌名,倒和现在的场景意外地符合。
【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
“……好。”
真爱和自由,所有想要的都拥有。
作者有话说:
《私奔》郑钧
飞吻
第二天,杞无忧正式开始在泰格岭地形公园训练。
这里的道具区组合设置得很巧妙,非常适合用来提升坡面障碍技巧。徐槐采取放养模式,不再像以前那样寸步不离地陪着杞无忧,而是试着让他自己完成训练任务。一开始先由徐槐给他编排好道具区的组合动作,让他逐一尝试,选出最适合自己的一套动作,到后来逐渐减少动作上的编排,给杞无忧自由发挥的空间,最后干脆不做任何限制,任他施展自己的创造力。
与杞无忧一起在这里训练的,还有几位省队的队员,大家每天互相录训练视频,纠正动作,队员们有时还会让杞无忧帮忙分析。
徐槐不在身边的时候,杞无忧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表情冷冽,沉默寡言,给省队的小队员们留下了人狠话不多的印象。
肖一洋和省队教练远远地看着队员们在道具区训练。
“无忧进步真大啊,这后空翻跳的,才多长时间?他这是奔着冬奥会冠军去的啊……”省队教练不禁发出感叹。
视线里,身穿黑色滑雪服的少年从雪坡上俯冲而下,以一个轻盈的外转360动作跳上了铁杆,“啪嗒”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张开双臂在杆上滑动,接着长臂一收,身体忽而腾空向后翻转,后空翻720落地。
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滑行风格,举手投足间,随意又自如。
“可不是嘛,所以说他是天才,而且还这么努力,当初他还在平大集训队的时候我就最看好他,”肖一洋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引以为傲,“可惜被徐槐给拐走了。”
“拐走?”徐槐脚踩雪板从赛道终点滑了过来,刚好听到最后一句。
他抬手摘掉雪镜,面露疑惑,好似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我没有拐呀,他是自己想跟我走的。”
肖一洋一脸菜色,眼看又要上火,“你——”
省队教练适时开口:“徐槐,你们队还有一个男生,我忘了叫啥了,好像姓田,他也挺有潜力,但是短板太明显,体能不太好。”
徐槐眉头微微蹙起,并不乐意别人这样评价他的队员,“他也一直在进步。”
肖一洋接过话茬:“田斯吴吧,他体能还得再练练,上次总局体能大比武,整个单板国家队就三个没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