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虽已至午夜,安辰还没有走,而是指着躺椅上稍稍清醒过来一点的秦星羽,大哥范儿十足地命令着:
“姓周的今天在化妆间跟你说啥了,你今儿必须告诉我。”
不是他非要窥探别人的隐私,而是对方从周亦承的化妆间出来后,状态明显就不对劲了。
秦星羽不想回答,那双在午夜染上疲惫之色后、更显懵懂与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假装听不懂。
装无辜这一招,在他经纪人面前最有用了,这是他多年以来的经验,屡试不爽。
周亦承其实什么也没跟他说。
“哎呀,你不要再问他了,他累了该睡了。”
连景小延都看不过去了,抓着安辰的胳膊就往外推。
他们辰哥死死地扒住门框不肯就范,坚持辩解:
“我不是非要今天问,我怕周亦承……”
“闭嘴。”
话说了一半,被俞笙两个字冷冷地打断了。
不是俞笙忌讳周亦承这三个字,而是此时此刻任何人都看得出,秦星羽不想说。
只不过这两个字说得太过强势,连正要从躺椅上起身去洗澡的秦星羽,都吓了一跳,身形微微顿了顿。
他今晚的神经有些疲惫脆弱,特别容易受惊吓。
“对不起。”
小声地轻揉了揉对方头顶柔软的发梢,俞笙也意识到刚才的态度过于严肃了,立即道歉。
没办法,追老婆就是要哄,他俞队长今晚三番两次“对不起”,说得甘之如饴。
不再去管客厅里几人的争论,秦星羽进浴室洗澡,回来之前化妆师已经替他卸好了妆,他只需要正常洗漱便可以了。
看着眼前的人身形微微摇晃,拿着换洗的睡衣进了浴室,有那么一刻俞笙想要跟进去帮忙。
但这句话究竟是该说“我帮你”,还是“一起洗”……饶是脑子飞快、洽谈几个亿合同都言辞犀利的小俞总,硬是没能想好。
想来他与秦星羽从小同吃同住,一起洗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不知怎么如今反倒踌躇了。
如今别说是一起洗澡了,单是想想,俞笙就觉得身上莫名燥热得厉害,抬头瞥了一眼空调的温度,22度,并不高。
空调是刚才一行人到家时,秦星羽自己开的,伙伴们在他家时,他空调通常都开得低些,对他自己而言27°就足够了。
随着浴室传来的花洒声,俞笙努力地与自己脑中带有颜色的废料作斗争。
他想要秦星羽,想了好多年了,想把对方抵在浴室那轻奢风的深色大理石墙壁上,压在洗手台上,从身后抱着贴在淋浴间的玻璃上……
“俞笙,你出来!”
一声突如其来的低喝打断了他的思绪,以至于小俞总心虚得一个激灵。
扭头看时,是安辰倚着玄关处的鞋柜,五指并拢地勾了勾,刚才还威风八面让人闭嘴的小俞总,只得将脑海里的诸多幻象强行抛在脑后。
难不成安大经纪会读心术的?看出来了他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午夜过半才算是见了一丝清凉的室外,独栋别墅的小院里,清幽极了,安辰点了根烟,又给俞笙递了一根,不过,俞笙没接。
他是真戒烟了。
“我今儿在后台遇上秦耀堂了,你猜猜跟我说啥了?不对,是跟小羽,说的那叫人话么?你听我给你汇报汇报啊……”
原来他们辰哥不会什么读心术,只是来告状的而已,俞笙一五一十听了安辰原原本本的叙述,以及略带添油加醋的吐槽,小俞总心中落了底。
画堂传媒这家公司,不留了,下礼拜等周亦承的案子一审结束就安排上。
几天之后,一个夏日里平平无奇的星期三,秦星羽和周亦承那件拖了一年有余的升降台事故案件一审开庭。
原告被告都出席了:包括秦星羽、周亦承、俞笙、安辰、以及红豆影业和画堂传媒的双方高层。
尽管事实上,不需要秦星羽做任何事,他没办法在庭上回答问题,他的全部诉讼早已全权委托了俞笙安排的律师团队。
早在一个星期前,他的团队已然亲自发布了微博,这件案子不属于公开审理的案件,呼吁粉丝们届时不要聚集。
秦星羽的粉丝大多还是配合响应的,因为在大家看来,无非就是个等宣判的事,粉丝们出于良好的素养和秩序,才没有在开庭前就撒花庆祝。
不过周亦承的粉丝倒是来了不少,不敢靠近法院周围,而是在附近街区的咖啡店、餐馆、奶茶店里聚集。
在周亦承的粉丝看来,自家哥哥是被冤枉的,只等法律还一个公道。
仿佛大家没有意识到刑案的严重性,尚且抱着吃瓜群众的心态,看到底是谁塌房以及谁说谎。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哟!~
宣判了!
庭审时间全程两个半小时, 早上开庭,午前结束,当庭宣判:
周亦承因故意伤害罪, 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外加一系列财产赔偿,一件件、一桩桩, 判得清清楚楚。
周亦承的粉丝们炸了, 从质疑、到不服、到要求上诉, 再到慢慢接受,短短几个小时里,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心路历程。
当然,仍旧有不少粉丝,不死心地炸天炸地炸微博, 恨不得炸了法院, 铁了心地相信自家哥哥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