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都势均力敌,甚至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有时还微处下风,这让他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在他看来,俞笙这个年轻人心机深、野心大、是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是作为集团未来掌舵者的一把好手。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难掌控,以至于身为集团元老的巴黎分公司庄家,未来堪忧。
庄大股东是真不了解俞笙。
俞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心机深、野心大了。心机是有的,都是混名利场的人,没点心机活不下去,至于野心就另说了。
他没什么野心,或者说,他的野心根本就不在这。
至于商业奇才与jy集团掌门人,那是不得已为之的事。
俞笙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奇才,接管家族企业,他只能说是可以胜任,与之管理规模庞大的集团,他反倒更喜欢如从前那般,当个舞台上又蹦又跳的男团舞担。
但是那样的话,他就没有足够的权利与财富,去保护放在心尖儿上的人。
俞笙所谓的野心,是这么来的。
因而他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从尔虞我诈的商战思维中跳脱出来,抓住问题的关键,精准击破。
就如同此刻,面对眼前这位行业泰斗,摆出的这么一道与身份极不相符、近似于非法拘禁的鸿门宴,他处之泰然地冷静开口:
“我有什么把柄落在您手里么?”
“你现在就是我的把柄。”
庄允也是个气势不输的人,他都把jy集团继承人的人身自由给控制了,他还要什么把柄。
俞笙凝眉略微思索片刻,在十八名训练有素的专业保镖面前一一经过,声音不卑不亢,淡淡地听不出任何语气:
“您亲自搜过了,我和我秘书的手机都有密码,看不到什么机密;公司公章也有专人保管,我们没带在身上,无法签署您的合作文件;另外,我财税干净,没有任何不明收入和账务往来;至于业务方面,我是晚辈,有什么指教您尽管提。”
俞笙这番话撂得明明白白,对方想要威胁,是没有筹码的,把柄也是抓不到的。
庄允跟他不一样,这位老爷子不是个乐于开门见山的人,反倒专门喜欢转弯抹角地绕圈子。
这会儿已然把俞笙扣押了好几个小时,才一件件,一桩桩,跟挤牙膏似的抛出自己的条件:
“第一,上半年那三个项目归巴黎分公司;第二,明天一早以集团名义发布和晏晏的订婚公告;另外,全球代言人,得换。”
俞笙神色波澜不惊地瞥了一眼对方,在那长长的会议桌旁坐下了。
“您就用这样的手段跟我谈这些条件?找别人手机里的商业机密、限制对方管理者人身自由;下一步,是不是该回国用开水浇我们的发财树了?”
不得不说,庄允这一回的手段,的确是过于下三滥了,怎么也不像是个业内前辈能干出来的事。
“项目不会归属国外任何一家分公司;订婚更是不可能的事;至于全球代言人,我只会在中国地区挑选,庄总您一个外籍华人,就别跟着掺和这事了。”
俞笙这几句话说得平静如常,却斩钉截铁。
看,对方给他提的这么几个条件,他事事有着落,件件有回响,就是一个都不答应。
“小俞总这是不想走了?”
庄允双手撑着桌面,面色阴沉之中隐约透着一个长辈拿捏晚辈的成竹在胸。
“那就不走呗,我签证十天半个月也到不了期,承蒙您老款待,多谢了。我不信您还能把我饿死不成?您要真把我饿死了,也没法跟任何人交代。”
庄允是真没想到,对方竟能冷笑着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眼里的俞笙,是那种矜贵十足的公子哥,顶多比大多数公子哥们,多了几分凌厉任性的气场。
他是真不了解,俞笙骨子里也是个野性难驯的混不吝性子。
跟小俞总耍无赖,他能比谁都无赖。
单从这两年来手段忽进忽退、忽深忽浅地把周亦承的大事小情,有逻辑、有条理地一点一滴进行报复,最后到底还是把人送去吃了公家饭这件事上,便可见一斑。
那件案子已经在筹备二审了,二审对方也翻不了盘。
当然,庄允虽然仗着集团大股东的身份,全方位地向晚辈继承人施压,但还真不至于全无分寸。
如若真把俞笙给扣留个天,那是必定要好吃好喝招待着的。
尽管事实上,别说天了,哪怕俞笙失联个小时,都有一堆下属排着队找他。
庄允也想速战速决。
此刻老爷子负着双手,以一个长辈的姿态,沉声低喝:
“你晏晏妹妹已经到公司了,明天一早必须宣布订婚公告,其他的条件可以再谈!”
俞笙双眸之中是半开玩笑的回怼:
“要是她来了有用,您至于把我扣在这?”
对于庄晏晏的态度,俞笙并不在意。他和庄晏晏是朋友,但前提是,谁都不能越界,但凡对方有一丁点越界了,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还其他条件可以再谈?他一个条件都不谈!
庄允也知道,自己女儿栓不住人家,于是转过头,向身旁下属低低吩咐了几句,下属转身出门,不多时,手机上传来一个视频链接。
“小俞总不妨看看这个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