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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剥夺他吃西瓜的权利。

阮稚抱着西瓜去厨房围观岑白兰做饭。

他们住的房子在部队家属院里,老房子,方方正正的房型,没客厅,是用一间客房改的客厅。

厨房也不大,堪堪站下两人。

搁在平常,岑白兰是不愿意让阮稚进厨房捣乱的。

但她心情好,把阮稚当小公主宠着的时候,会默许她站在自己旁边,给自己打打下手。

——虽然大部分时间还是捣乱。

岑白兰本职工作是教小学生画画的,和艺术沾边。

她做饭时候也很艺术,每个色系都要搭配均衡,摆盘也讲究。她的厨艺水平不比那些餐厅大厨差,阮稚很喜欢和她学两手。

奈何阮稚做饭天赋实在有限——

虽然阮稚并不认为自己没有做饭的天赋。

她很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她觉得只是因为她们对艺术的理解不同罢了。

岑白兰做饭就属于古典主义,板板正正地备菜,规规矩矩地加调料,漂漂亮亮地摆盘。

她不是,她是抽象派的。她可以把整个厨房都搞得十分抽象,加调料也随心情,至于出锅的东西……在她抽象的努力下自然而然变得更加抽象。

阮稚主动请缨,帮岑白兰切土豆。

在得到岑白兰的同意后,她捧着土豆,开始思考岑白兰嘱咐的“切块”,到底是切大块还是小块,是四四方方的块,还是三角块。

犹豫两秒后,她干脆将土豆切成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块状,总有一块符合岑女士的需求。

她正切着,岑白兰的声音从一阵爆炒声中冒了出来:“哎哟,你瞧我这脑子。本来想把小白一块儿接回来吃顿饭的,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岑白兰一边说着,一边瞟了阮稚一眼。

阮稚没接茬儿。

岑白兰又扫她一眼:“还闹脾气呢?什么事能闹这么久啊,分手啊?”

阮稚:“?”

她怨念地瞟岑白兰:“妈,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俩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岑白兰:“我当然知道,人家小白又看不上你。”

“……”阮稚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怎么就不能是我看不上他了?他才是你亲儿子吧?”

“哟,你这话说的,”岑白兰笑道,“小白要是我亲儿子就好了,又听话又有礼貌,长得还帅,谁不喜欢啊?不像我家的,天天跟小猪似的,好吃懒做,好想扔出去哦。”

阮稚朝她比了个鬼脸:“小猪怎么了?小猪身体健康,无忧无虑。再说了,小猪也是你养出来的,别人家的再好也不是你的。”

岑白兰笑得乐不可支:“小猪挺好,小白也挺好。你和小白认识也挺久了,都知根知底的,跟一家人似的,什么事至于吵这么久?差不多得了啊。”

“你怎么总胳膊肘往外拐啊?”阮稚不满,“你把人家当一家人,人家可没把你当家里人。”

“就你这小心眼子,也就小白脾气好包容你,我要是他,早不管你了。”岑白兰啧啧两声,“不说别的,那次你自己作死吃坏肚子,我和你爸都赶不回来,是不是人家小白把你送医院的?人家那会儿还军训呢,特意为你跑回来一趟,你还想怎么着?”

阮稚脸颊一红。

是她不记得他的好吗?明明是他没把她当回事。

——谁说是我妹妹了。

——邻居家的小家伙,怪黏人的。

……

这两句话在阮稚的脑海里不停旋转,跳跃。

越想越烦。

谁黏他啊,搞得自己跟块宝似的。

阮稚哼道:“我对他难道不好吗?你对他不好吗?本来就是他没良心,不知恩图报。”

“人家没良心?我看你才是小没良心的。你高考那会儿人家小白又是给你补课,又是帮你看学校挑专业的,你当你高考数学那一百三十几分白来的?”岑白兰叹了声,莫名带了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悲怆感,“你倒好,转头把人说扔就扔,真是小没良心的。”

阮稚:“……”

她不满地辩驳道:“什么叫我数学分是白来的?明明是我自己努力好嘛!他顶多算是锦上添花,就算没他,我照样可以。”

说话间,一道菜出锅。

岑白兰把炒好的菜倒进盘中,语气颇为严肃:“阮稚同学,你已经18岁是个成年人了。是不是应当对自己有个清晰且正确的认知?就你那数学,要不是小白,你连1+1都算不利落。还靠自己呢?等着挂科吧你。”

阮稚:“……?”

不是,这一下午都不到,她就已经不是妈妈捧在掌心的小公主了吗?!

种白菜第四天

军训结束后,有三天休假时间,才开学。

阮稚在家休息了三天,第一天还有兴致和高中同学约着出去玩,后面就犯懒了,在家躺了两天。

这几天江屿白倒是没“骚扰”她,阮稚也乐得把这人忘得干净。

开学就是正式上课了。

大学和高中不一样,班级属性并不强。虽然军训第一天班里同学互相做过自我介绍,但之后便没有老师关心这件事了,学生之间也不是非要互相认识。尤其像高数这种大课,全系一起上,教室乌泱泱全是人,很难分清到底谁是哪个班的。

不过像阮稚这种天生爱交际的,不存在这种问题。

就算是迟个到,都能跟一同迟到的同学在几分钟之内称兄道弟。

阮稚坐在最后一排,老师已经讲了会儿课,ppt翻到第四页了。

不过他根本没被后排晚到的学生打搅,仿佛没看到一般,他依旧优哉游哉地讲着。

给他们上高数的老师是学校的老教授,姓张,国字脸,有点地中海,戴个黑框眼镜,说话时温声细语的,看上去和蔼可亲,很有老学究的做派。

讲完课程设置和期末考试相关事宜,张教授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进入了正式的课程。

阮稚随他翻开课本。

函数与极限,这玩意儿听上去和高中学的知识差不多,不算难。

阮稚一边记笔记,一边想起岑白兰那天说的话。

笑话,这大学的数学和高中的也没什么区别嘛,她随随便便动动脑子就算出答案了,哪里难了?

她还用靠江屿白那货给自己补课?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半个小时后,她彻底迷失在数学的海洋中。

即便老师引经据典,讲得趣味横生,她还是一脸茫然。

不是,刚刚不还在讲1+1么,现在怎么就跳到284x789243等于多少了??

她看了看旁边的大哥,大哥已经彻底放弃挣扎,进入梦乡了。

阮稚又想到岑女士那天嘲讽的表情。

只能说,不愧是亲妈。还是亲妈最了解自己。

阮稚数学并不算好。

高一摸底考九十多分,满分一百五。

江屿白和她不一样,他属于比较有数学天赋的那类人,只要看一遍解题思路就能触类旁通一类题的那种。

阮稚的数学成绩可以算是他一分一分拉扯上来的。

除了他高考那年没什么心思管她,其他时候基本都是江屿白盯着她做作业,改错题,翻来覆去做五三的。

但阮稚觉得,这和她自身的努力也脱不了关系。

不能完全把功劳都给江屿白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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