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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冬

 

bbbter:【就说让你有空给她回个电话】

e:【没具t点吗】

bbbter:【说是跟你姐有关】

高澄意顿了一下,他第一个反应是立刻息屏,然而对话已经变成已读的“1”。

e:【知道了】

他最后如此输入。

06

我很好奇图柏冬在想什么。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能发出那般约会的邀请。

我早就不是会随便因为一句话就动摇幻想的少nv,他的消息乍一看暧昧,可想想他根本称不上是热情的态度,我便知道这大概率只是一枚粗糙投掷的糖衣pa0弹。

我猜这孩子在赌我会怯场。

又或者,这就是一个刁难人的恶作剧,他单纯想捉弄年长的人,等我临阵脱逃。

我没自恋到认为图柏冬对我有意思,他看我的眼神偶尔会让我感觉像在审视,我无从得知他想透过我看到什么。但这也足够明确一点:这绝非是看感兴趣的对象的目光。

图柏冬一定低估了在社会0爬滚打的成年人需要多厚的脸皮,我心平气和地挑选了适用于通勤和约会的裙装,将平底的单鞋换成高跟,提前了十分钟到达指定的地铁站前。

出乎我意料的是,原以为会放我鸽子的图柏冬,b我更先等在站前。

他一手cha在卫衣的口袋,另一只手慢吞吞地滑着手机屏幕,yan光有些刺眼,他眯眼时习惯x地先皱了皱鼻子。

他有无需怎么复杂打扮就足够养眼的资本,架势看着就是在等人。

我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没能第一时间喊他的名字,而是略有迟疑地站在远处看着他,一想到这孩子等的人是我,心里便泛起一阵微妙的感觉。

图柏冬似有所感地抬头。

我便在他望过来的刹那撞进他的眼里。

“承心姐。”

他收起手机喊我的名字,迈开腿朝我走来。

最后站定在我的面前,他垂下眼,似乎有些不满地低声道:“到了的话为什么不叫我?”

这话真有约会的感觉。我有片刻的失语,觉得他这话不好回复,只得抬手别好落下的碎发假装若无其事地岔开另一个话题:“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我说得含糊,可图柏冬却敏感地意识到我在指什么。

“以为我会假装约你然后放鸽子嘲笑你?”他说话不懂什么叫委婉,直白地把我yu言又止带过的部分全都点明。

他说:“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图柏冬b我高上不少,我想他应该跟小遥差不多高。而且他没有迁就别人身高的习惯,哪怕我此时穿着高跟,也仍需稍微仰起脸才好跟他对视。

“柏冬同学也没有不这么做的理由。”他这幅让人难以理解的样子让我微妙地想逗逗他,我望着他莞尔,“你对我没有那种想法,却说出这种话。”

“为什么?”

我慢慢说道,眼看着他因为我的用词再一次不满地皱了皱鼻子,“难道你真是一个喜欢捉弄人的坏小孩?”

“我不是小孩。”图柏冬这次反驳得很快。

随后他立刻意识到这么说的话才是最孩子气的,他难免懊恼地皱眉,黑漆漆的双眼终于看起来不那么冷漠。

我没忍住吃吃地笑起来:“那你就是坏男人咯。”

“……也不是。”他慢半拍反应过来我从刚才开始就在逗他,他率先转过身cha着兜往购物广场的方向走去,“我还以为你是不会开玩笑的类型。”

连那句咋一听还算乖的承心姐都不叫了。

“一般情况下的确。”我觉得他要毛不毛的样子有些可ai,忍不住笑呵呵地跟上去接着逗他,“但偶尔会跟小朋友开玩笑。”

图柏冬的背影顿了一下:“把我当成你弟弟对待了?”

随后他用最开始我跟他见面时,那种类似于冷笑的语气说道。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个晃神,鞋尖绊在石砌的台阶上。

图柏冬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眼疾手快地拽住我,避免了我扑到他背后的惨剧。

不过现在的情况看着也有点微妙,他的手稳稳地扣住我的手肘直至我站稳,我迫不得已地扶住他的手臂稳住身t,重新找回站立的重心。

上一秒还在开有关约会的玩笑,下一秒就亲密接触,偶像剧都不再流行这么演。

我内心难免尴尬,觉得说不定就是把人逗毛了的现世报:“谢谢。”

“没事。”

他敏感地捕捉到我那抹转瞬即逝的窘迫,缓缓松开扶住我的手,倒是主动放弃了刚才那个带有火药味的问题。

“走吧,承心姐。”他说,“不说这些。”

“你该履行承诺跟我约会去了。”

07

高澄意是恨着姐姐的。

大概。他想了想,不太甘心地补上一个可供退路的前缀。

恨这个字眼太沉重,他并不讨厌姐姐,但他同时怨恨姐姐的离去与不闻不问。她哭着抱住自己时,眼泪落入他宽松的领口。高澄意从未觉得泛着凉意的yet会如此滚烫。

父亲另娶,准确来说,是上门。

高澄意很快见到了姐姐口中那个能给自己买所有东西的新阿姨。

新来的继母姓芹,在十岁的高澄意看来,继母年轻得不可思议,恐怕只b他的姐姐也大不了多少。

“澄意,叫不出口妈妈的话,叫我芹姐姐也可以。”

与现在相b,稍显得有些稚neng的芹小姐不大自然地讨好他,0着他的头说道。

高澄意感觉得到芹落雁对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兴趣,他对她而言只是喜欢的男人带来的附属品,一个不值一提的拖油瓶。

芹家的千金娇生惯养宠大,这辈子做出的最人x的一件事大概就是非要嫁给二婚男人。

如果以陌生人的身份相遇,高澄意大概也不介意这声姐姐。但他对着继母喊不出口,这是只属于他亲生姐姐的称呼。

“芹姨。”他叫了这么一句以后不再出声。

这个只属于高承心的称呼也就此成为高澄意夜里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抱着他无声流泪的姐姐——正是这样的姐姐,在不再相ai的父亲和母亲决定分开以后,再也没有传来丝毫消息。

你哭泣时说那些话都是谎话吗?

你要我听话,是听话地忘记你,各自投入到所谓的新家庭中去吗?

他想起学校里语文老师讲述“血脉相连”这个词时浑浊的嗓音,它寓意关系密切、不可分离,而现实中与他血脉相连的姐姐把他忘得彻底。

高澄意无数次沉默地站在电话前,拿起听筒,拨过去一个无人接听的号码,屏住呼x1面无表情地听着忙音的听筒。

他好像就是因此变得不太喜欢接拨电话。

高澄意点开通讯录,拨通了继母的电话。

“芹姨。”他的声音早就与当年不同,可语气仍然没变。

“跟姐姐有关的是什么事?”

08

没想到这真是一场货真价实的约会。

餐厅,电影,就连吹着夜风的散步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约会时的图柏冬完全收敛起他平时看着不好相处的x子,话不算多,但神奇地就在每一句都很投机。若不是我心里清楚我跟他其实算不上熟悉,我恐怕就要萌生和他亲密无间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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