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李焕匆匆赶到。
正抱着西红柿啃的喻沉嘴角红红的,当看到李焕与身后追着的贺臻后,西红柿啪嗒掉在了地上。
“叔叔!老大!”
喻沉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迫不及待地伸着小胳膊,整张脸满是泪痕。他死死抓着李焕的衣服,直到李焕把他搂在怀里,依然哭得喘不上气。
贺臻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又够不到喻沉,只能抓住喻沉的小胖腿,靠在李焕身上。
原来,李焕之所以能这么快地赶来,得益于中午贺臻闹的脾气。
贺臻想喻沉想得紧,非要让李焕送他过去陪喻沉两天,否则就不吃不喝。李焕拗不过贺臻,加上自己也非常思念喻沉,于是带着贺臻敲响喻森达家的门。
说来也巧,他们撞见对门的邻居,才知道喻森达一小时前已经带着家人从这里搬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贺臻急得当场暴走,扯着李焕赶紧报警。李焕手机还没掏出来,便接到了火车站工作人员的电话。
“沉沉,是我不好,是我…”
李焕沙哑的嗓子几度哽咽,抱着喻沉鼻尖酸得泛红。
喻沉哭得很凶,浑身脏兮兮的,小手一抹眼泪,直接成了小黑煤球,一看就是早晨没洗脸。往常李焕每天送他去幼儿园前,都会给他穿上最漂亮的衣裳,肉嘟嘟的小脸抹上润肤霜,又香又软。
“叔叔!老大!我想你们!”
喻沉小手臂紧紧围着李焕的脖颈,唯恐再次被坏人带走,明显被吓得不轻。
李焕心疼地掉着眼泪,虽然只分开两天,怀里的幼崽轻了很多,完全没有往日的活力,看着病恹恹的。
“喻沉沉!”
贺臻紧紧握着小拳头,像个快要爆炸的小火山,奶凶奶凶地瞪着眼睛,打算去帮喻沉报仇。
一定是那对夫妻欺负了喻沉。
否则喻沉怎么会这么难过?
“谢谢你们帮我找到孩子。”李焕拼命忍住情绪,不让自己失态,彬彬有礼地和大家道谢。临走前,他为了让工作人员放心,将自己的身份证件拿出来。
喻沉看到李焕的身份证,抽噎着鼻子,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小书包:“叔叔,我也有哦。”
李焕好奇地打开书包,发现喻沉的户口本和出生证居然全在里面。
喻沉偷偷伏在李焕耳畔:“叔叔,我偷出来的呦!”
“宝贝真聪明。”李焕凝噎着,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他其实很想问喻沉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对居心叵测的夫妇去哪儿了。
可四周都是工作人员,他没办法问。
高大的背影轻轻颤抖。
他再次朝工作人员致谢,一手将喻沉搂在怀里,一手拉着贺臻:“走,我们回家。”
贺臻别扭地抽出小手,却又暗戳戳抓住李焕的袖子:“走!我们回家!”
工作人员羡慕地看着一家三口,再次感叹这胖乎乎的宝贝实在可爱。
…
回家的车上,向李焕讲完前因后果,喻沉小脑袋搭在他的怀里,咂巴着小嘴睡得香甜。
贺臻伏在喻沉身上紧紧抱着他,朝李焕问出自己的疑惑。
他很好奇。
既然坏人都要把喻沉偷走了,为什么不报警抓他们?
在李焕听到这个问题后,沉默一会儿。
刚刚接回喻沉时,他不是没有想过报警,但他有很多顾虑。
喻沉的堂嫂堂叔涉嫌拐卖,喻佑山又不见踪影,如果他真的报警,喻沉未必能顺利地跟他回家,去福利院的概率更大。
他思考很久,用贺臻能听懂的语言向他解释,起初贺臻还气鼓鼓地板着脸,可听到福利院的字眼后,瞬间蹙起小眉头,紧紧拽着喻沉的小胖手。
正巧这时,李焕托人办事的电话打了过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贺老身边办事,还是有一点人脉的。
“李哥,那个喻佑山是偷渡去的欧洲,未来申请避难的话,估计再也回不来了。想联系的话,也比较困难。不过我这里倒有一张他打黑工的照片,现在给你发过去。哥们能力有限,只能查到这里。”
李焕听完心情很复杂,默默垂着疲惫的眉眼:“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贺臻一直盯着李焕的电话,似乎想听取一些有用么信息。显然,他听见关于喻佑山的事,于是急忙问:“他爸爸呢?”
李焕沉声回:“估计不会回来了。”
贺臻:“那喻沉沉怎么办?我们可以养他一辈子吗?”
李焕听到这句天真的话,哑声笑了笑。
刚刚贺臻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
他温和地敛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沉沉的爷爷奶奶和祖父母都不在世了,我可以试着申请领养沉沉,这样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再来抢他。”
贺臻一听,罕见地露出期待的笑容:“真的?”
如果喻沉能被李焕养在身边,他们将永远不会分开。
“真的。”李焕深邃的目光缓缓抬起,望向飞驰的汽车。
如果想尽快领养喻沉,去求贺老是最快的解决方式。那对夫妻阴魂不散,未来继续纠缠他或是闹到报警,他定会跟他们鱼死网破。
等他拿到喻沉的监护权,这笔账他再慢慢跟那对夫妻算!
贺臻很开心,终于不再板着脸。因为喻沉的事,他暴躁了两天,吃的东西不比喻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