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足够苍白的手将时秋未出口的话都捂了回去，青年拒绝承认这些。
“别说了。”
“喔。”时秋声音被捂得闷闷的，也没办法继续说。
【恭喜玩家——伊卡莉成为首位通关副本“血色庄园”的玩家！】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里播报，时秋愣了愣，连忙朝众人看了过去。
原本“满座”的花苞此时一个接着一个成了个空壳，到最后，竟然只剩下卓长宁一个人还待着。
“看来阿宁猜到了。”时秋心情不错地道：“我们什么时候——诶？他自己怎么不走？”
本以为卓长宁只是想最后一个离开，可看样子，他似乎并没有直接通关的想法。
他还在等什么呢？
质问
男生嘴巴被捂着也不老实, 上下唇瓣轻微地开合，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青年也没心思去听。
他全部心思都被两人亲密的接触吸引了过去。
哪怕他已经在慢慢接收那些小世界的记忆, 知道自己与对方在小世界中似乎经历了许多更加亲密的事，可那终究只不过是存在于记忆中。
此时, 因为他刚才恼羞成怒, 顾不上维持自己“高冷”的形象，就为了打断时秋不让他继续诋毁。
两人身体也因为捂嘴的动作而贴在了一起, 距离特别近, 近到即便他屏住呼吸, 也能够嗅到男生刻在灵魂深处的魂香。
其实他的心里始终是带着气的, 所以, 才会在重遇的第一次见面时, 故意冷着脸。
可再多的气，在接触到这人时，也会被不知不觉地消融。
就像是一直藏在冰山上的一捧雪，只要被阳光照着，总会化掉。
最不服他的那段时间, 他都没办法对时秋生出气。
更何况现在。
手心里的气息温热, 触觉柔软。
就像这个人带给别人的感觉一样。
直到感觉到手被人抓着, 青年才回神, 他垂眸。
时秋两手正掰着对方的手指, 察觉到青年的视线，便示意他放开。
“你刚才说什么了？”青年松开手。
“没什么。”时秋摇了摇头，他倒是不太担心卓长宁, 毕竟已经知道答案, 说明他随时都能走, 只不过好奇他留下来的原因而已。
“倒是你，干嘛捂我的嘴？”时秋无奈道：“不是你自己问的吗？”
“我问你就说。”
“是啊。”时秋回应。
青年：“……”
要不是知道男生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得那么乖顺，他还真被骗过去了。
青年不由得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
作为诞生的新神，彼时的他心高气傲，对于前来迎接他的旧神视若无睹——
尽管才诞生，可神向来是有传承记忆的，在他的印象中，神就是世间最强大的生存，主宰三千小世界的生死轮回。
可前来迎接他的旧神，身形单薄，穿着一件简单至极的白衣，面相更是看不出丝毫强势。
倒更像是那世间最为弱小的精灵族生灵。
精致而脆弱。
可面前人的神格气息纯正浓郁，又不得不承认，此人就是这世间除他之外，唯一的神。
一个看起来不太聪明又柔弱的神。
传承记忆告诉他，他的诞生就是为了接过主神的责任，成为新任的主神，掌管三千小世界的运转。
可他哪里愿意为了那些与他不想干的事物，而困住自己。
以至于，对于旧神的笑脸相迎，新神的态度表现得恶劣又差劲。
就像是为了故意惹怒他一般，最好将旧神气到了，就可以撂了这担子。
可实际上，那些他故意抛出的尖锐，最终却总像是石沉大海，淹没在旧神无辜不解表情中。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到后面，他坐在摆满了小世界影晶石的桌前，对面坐着耐心讲解如何正确管理的旧神时，也提不起劲去折腾。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以为旧神就是个软弱性子，从来不会和他的争吵，从来不会表现出不满的情绪；不和他讲公务的时候，又像个冰晶娃娃一样，清清冷冷又有点呆。
但后来才知道，他所看到的那一面，不过是旧神的不在意表现罢了。
不知道看过多少小世界沉浮，主角离奇命运的旧神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懂，看不出他的故意。
从回忆中抽离，青年看着时秋面上熟悉的无辜神色，顿了顿。
“你针对我。”
他控诉道。
时秋愣了愣，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办法反驳。
明明他并不是个喜欢当面说别人缺点的人，何况还这么直白，怎么就……
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和这人应该不仅仅只是认识的关系，可能还是不错的朋友，十分信任的那种，可，他以前难道其实是个喜欢怼人的性格？
“他快要失败了。”青年忽然道。
随着他的视线，时秋看到了身体正细微颤抖的庄园主人。
“是因为玩家们都离开，失去了祭品的原因吗？”
“不是。”青年轻嗤，“哪怕祭品的数量再加上一倍，他也不可能成功。”
“不是什么人都有召唤神的资格。”
“神，真的存在吗？”
时秋不禁问。
他听过青年说过很多次这个字了，不是仅仅存在于无限世界的邪神，似乎是超脱于小世界之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