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还有一丝清明,克制了陈鸢,感受体内直接冲到筑基大圆满的境界,他看去城墙还在厮杀的两道身影,顿时收了法力,后背那无数飘动的红丝瞬间收回,卷起牛车,彷如一团红云托着车辆,和陈鸢冲向来时的天空。
城墙上,吕布化作星点消散的一刻,他手中画戟指着对面狼狈的婆刹那大祭司。
“再见时,某家踏平你蛮国!”
撒哈看着点点星光消散,他望着天空飞远的那团红云,捂着胸口坐了下去,茫然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城墙,以及一地的尸骸。
轰隆!
天际的雷光仿佛追着那团红云远去了。
沧澜,我把天雷带来了
轰隆——
天空一声震雷,门扇、窗棂都在微微抖动,驻守玉涧关的将军李安福被这一声雷惊醒过来。
“要下雨了?”
西北少雨,像打这么大的雷更是少有,这时亲兵在外面喊了起来:“将军快出来,天上有什么东西飞过去!”
李安福回过神时,外面越来越多的人在喊:“天上飘的是什么!”
“……像血!”
“放屁,明明就是一团红云!”
吱嘎!城楼的门扇拉开,李安福来不及套甲,光着膀子就那么奔了出来,接触到神人、法术,对于这些颇为敏感。
此时城墙段上,巡逻、值岗的士兵纷纷仰头望去天空,就见一团红云呼啸着朝这边飞来,紧紧片刻就从关隘上方朝着汉地飞去。
轰隆隆——
那红云后面,还有大片大片的阴云翻涌,闪烁的电光,照花人的眼球,陡然一声巨大的雷声,吓得一个个兵卒贴去墙垛蹲下,不敢冒出头来。
李安福同样缩成一团,不是他胆小,而是那雷声着实太大,电光好似都要劈到他面前一样。
“关外一定出事了,立即让令骑去奴沧城,看看情况,若是我军兵马,让他们即可返回!”
他视野里,那团红云带着一片巨大的阴云已经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天空之上,蠕动的红丝像是一丝丝云气,衬着牛车飘飞天际,老牛缩起四肢,死死闭着眼睛不敢随意动弹,红丝擦过牛蹄隐隐都有疼痛传来,好在并未吸食它精血。
孙正德脸色发白,抱着无古柱瑟瑟发抖,看着外面浑身上下冒着红丝的背影,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生怕这个时候唤醒东家,到时候红丝一收,两人一牛都得完蛋。
他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陈鸢仅仅保持最后的清明,控制着红云朝着沧澜江的方向飘飞,多余的神智都是模糊的,偏执、暴虐,脑中被负面的情绪占据。
想着的都是那日师父挡在他身前,被法剑贯穿身子;想着的是老头每日疯玩憨笑;想着的是每次遇到危险都会站在他前面;想着的是疯老头……
“沧澜剑门……我现在过来了,给你们带了一份大礼,就看你们接不接得住!”
满目的血红看着下方一寸寸大地、山峦都在他脚下过去,一碧如洗的天空都跟着阴沉下来。
西北大地上,百姓忙着重建家园,或得闲的人坐在茶肆与熟人闲聊,这一天里,明媚的天光忽然阴了下去,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连串轰隆隆的雷声大作。
不少人走到外面,仰头望去天际,惊奇的看着一团红云带着大片阴云伴随闪电雷声划过天边,将阳光遮掩下去。
晋国长镐。
玉晨、云龙、云贺三人接到了天师府的传讯,来的是外室的一个俗家居士,他将写有消息的纸信函交给玉晨,问道:“天师来信,邀请那位陈道友和他师父上天师府作客,不知那位道友可在城中?”
“怕是去不成了。”云贺苦笑的说了一句。
旁边的玉晨将信纸展开,看到上面内容,饶是养气功夫极佳,手也忍不住抖了抖。
那纸条上,除了天师的言语,也有明光特意叮嘱,在信尾写了关于祖师堂里看到的六代祖师像,与陈鸢的师父,那位疯疯癫癫的老头非常相似,天师这才相请他们上云云。
“六代祖师……若真是六代祖师……沧澜剑门这祸就闯大了。”
嘭的一声,手重重拍在桌面,玉晨道长咬着牙将信函交给云贺、云龙。二人看完内容,先是沉默,随后脸上变得严肃,若是真的,就算天师府乃仙宗名门,自家祖师被害,哪怕是误杀,都是极为严重的事,仅仅一个交代恐怕都过不去。
“玉晨道长不好了!”
这时门外一个小道士冲到门口,指着庭院的天空,“诸位道长,你们快看天上!”
三人包括那位居士一起冲到庭院,西垂的天际尽头,一片黑云飞来,与这边的残阳红白分明,随后阳光渐渐被遮掩。
“凶煞邪气!”
玉晨借过云龙老道的铜镜,指尖书写符箓,照去天空,就见镜里倒映出那片黑云前方,是一团快速飞行的红云。
那凶煞邪气正从那红云传来。
待看到镜里的红云,隐隐冒出一截车厢,三人顿时明白那是谁了?
“三位道长,那位陈道友不知在何处,我可过去相请……”
“在上面。”云龙望着天空轻声说道。
旋即,三人回屋各自拿了法器,叫上院中留守长镐的天师府道士,纷纷冲出城往南赶去。
红云飞过纵横的山峦,越过高高的山巅,跨过一条条交织的大河、村镇,令得无数人抬头仰望,惊奇、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