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念叨完,嘴里的木雕陡然被夺了去,抬起目光,陈鸢将牛头阿傍的木雕丢进车厢里,跳上车撵,抬袖一招。
“收!”
一地静止的木偶、木雕齐齐飞回车厢,两侧打开的戏台唰的齐齐合拢,老牛吐出一口气,轻松的迈起蹄子,朝镇子方向赶了回去。
“好厉害!”
虞飞鸿旁边的女子双手合拢撑在下巴,两眼都光在闪烁,前者冷哼了声,一挑法剑握在手中,颇为潇洒的转身。
“别看了,我也很有型的好不好,了不起,往后让你多看几眼就是了。”
这时,青虚也从那边过来,看了眼远去的牛车,目光随即扫过周围众人:“陈鸢已从此地逃遁,诸位道友随贫道一路追寻其踪迹!”
聚灵府、离火门一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勾着笑,连连发声应合,这样的局面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毕竟大伙都认识,真要厮杀,许多人心里不是那么情愿的,好在路上碰上追来的青虚道长,才让他们知晓内情。
“如此,我等听道长吩咐!”
虞飞鸿持剑抱拳喝道,便与众弟子,还有离火门的长老将这边收拾一通,将死了,还有未死的那些散修统统带上,跟在青虚身后,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京城乱贼——徐怀遇
阴云游走,露出遮掩的秋日。
牛车穿过热闹的镇上集市,老牛驻足客栈门口时,店家伙计见到回来的陈鸢,赶忙上前相迎。
“客官回来的正是时候,你那间屋里,都快打起来了。”
打起来?
陈鸢一脸发懵,不是让孙正德带师父离开吗?怎么就打起来,他让伙计帮忙看下牛车,踏着楼梯‘蹬蹬’的上了楼,推开房门,就见胖道人趴在桌上,师父踩着一张凳子,将他手反撇在身后,另一只手按着孙正德脑袋压在桌上,一句一句的叫道:“去不去?!去不去找老夫徒弟?!”
胖道人涨红了脸,也在叫:“老疯子,你徒弟让本道带你离开!”
桌上,还有盘卷的小白蛇,焦急的劝阻,大蛤蟆趴在地上,舌头搭在嘴边,四肢抽搐,想来去劝说,被一脚踩成这般模样了。
门扇推开的声响传来,小白蛇偏过头,看到陈鸢进来,顿时冰冷的眸底顿时泛起欣喜,用着妖力赶紧传音给那边二人。
“大师傅,真君回来了。”
“放……”疯老头执拗的性子上来,根本不听劝的,刚骂出一个字,余光就瞥到了进来的徒弟,愤怒的老脸,瞬间泛起笑容,双手一收,脚放下地面,高兴的叫了起来:“徒弟哎,你没走啊。”
旁边,胖道人揉着脸和胳膊,咧嘴着发出‘嘶’的低吟,“东家,你怎么回来了呢?”
“我才要问你,不是叫你离开了吗?怎么还在客栈。”
陈鸢宽慰师父两句,倒了凉水喝上一口,那边的孙正德活动活动胳膊,苦着胖脸:“我倒是想,可本道发现,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啊,跟我和老疯子没什么关系,东家老孙说话向来这么直接,你可别生气。”
要不是他脸上被师父挠出的红印子,还有快被掰折的胳膊,陈鸢恐怕立马就信了。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时间较紧,青虚还有聚灵府、离火门的人不知道能拖延多久,不尽快找到祖乙二神肉身埋葬之所,到时候天师张双白找过来,陈鸢是跟他斗法,还是跑路?
跑肯定是跑不了,打就算能打过,可两人多少是有交情的,而且对方也是被控制,如何下得了死手?
言罢,他让孙正德赶紧收拾下,捡起地上的蛤蟆,抱着那堆收刮来的法术,还有些许用得上的法器,匆匆忙忙出门结了账,一股脑儿的塞进牛车,出了镇子后,一帮木雕也知晓了前后因由,从各自的格子里掏出,站在无古木上商议,纷纷叫嚣着要给那什么神好看。
“咱们过来这边目的是啥?!就是要将这方天地掰正回去。”
吕布拄着方天画戟,将脸转去一边。
“哼,你们说,反正某家就一旁看着。”
张飞瞪了瞪大眼:“三姓家奴!怎的怂了!”
“废话,全是你们在打,某家什么时候上去厮杀过?”
“这倒也是,那这次就让给你了。”
“哼,难打的就让某家上,是吧?!”
出了镇子不远,车厢一片吵吵嚷嚷里,陈鸢摸出包袱里最后一张疾行符贴在老牛屁股,鼓动法力灌去符纸,老牛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铜铃大眼瞪圆。
‘哞’的亢奋叫出一声,迈开牛蹄瞬间飞奔起来,拉着车厢哐哐的道路上起起伏伏摇晃,绝尘而去。
秋日的阳光照着路间扬起的烟尘斜斜飘在半空,渐渐西垂落下山头,天色沉了下来,露出漫天星辰犹如一条银带铺砌,那是令人心醉的景色。
同样的夜空下,跨过瑞河南岸,矗立夜色中的繁华城池,兵锋已去,但尚未从戒严中恢复过来。
宁静的街巷里,偶尔还有刀兵碰撞,以及一道道脚步声蔓延,身着兵甲的将校,带着几队士兵、捕快奔走,将一处宅院围上。
“就是这里,真君庙里逃出的庙祝就躲在此间!”
“上!”领队的将领低喝一声。
官袍正中写有‘捕’字的公人迅速靠近院墙,双手结在腹前,前方的同伴跑来,踏着他手掌一蹬,纷纷跃上墙头,提着刀降去里面,沿着墙脚飞快靠近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