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笑容微微僵了下来,眸底里,是陈鸢的身影走去了那边众人当中。
有着煌煌之声响彻。
“天雷十二条者,不忠君主,不孝父母,不敬三宝……”
身影在走,越过地上昏厥的修道者,跨去的瞬间,衣着变化,布鞋化作皂靴,淡蓝衣袍化为翠云裘,手持玉简,来到众人中间。
“……抛掷五谷,诃风骂雨,裸露三光,扬恶掩善,不遵正道,心昧天地……”
天雷在众人视线发亮刺眼,青虚玉晨等人绝望的闭上眼睛的一瞬,那声音清晰的在他们耳旁,以及这片天地重重的落下。
“……信巫厌祝,灭人福果,毁坏经教,犯此天条,则天雷检之!!”
众人睁开眼睛。
陈鸢飘在他们上方,单手托举,稳稳将这道天雷接在掌心。
他身后,一道虚影,面如淡金,五柳长髯,飘扬脑后,额上一只神目微阖,绽放神光。
微微侧脸,看着悬崖那边的张双白,彷如洞察一切的话语传开,直刺天师,或者说操控天师的那位神祇。
“吾知你过去,也知晓你是谁。”
闻仲、妣壬
“吾知你过去,也知晓你是谁。”
声音在天雷的轰鸣里,回荡这片天地,落到人耳朵里犹如雷声滚滚,反应过来的一众修道之人,惊骇的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老者,哪怕是虚影,其身上所携威严,比之神祇都还要高上许多。
望着一手托举雷劫的陈鸢,依旧身后那漂浮的虚影,青虚如释重负瘫坐地上,‘陈道友这又请了哪方神人过来……’
然而,此时那边山崖凌空而立的张双白才是在场所有人最为惊骇的,他知晓这个陈鸢能请许多神人助阵,之前那只猴子,将他惊动,才明白,再不采取一些措施,恐怕这个年轻在许多年后,就是第二个殷玄陵,在某方面,或许比殷玄陵还有天师府开派祖师还要难以对付。
可眼下,对付唤出的神人,不仅这道雷劫轻易接住,还说出令他惊讶的话。
“吾知你过去,也知晓你是谁……”
这话语徘徊心头,竟生出了害怕的念头,可那神人,他是从未见过的,对方又如何知晓自己来历?
然而,下一句话传来,令天师身后的神祇,感受到了许多年未曾有过的恐惧。
“本尊尚在朝中时,多次祭祖大典从未落后,认得每一个祖宗灵位,其中有一先王,名曰子辩,又作太康,乃一代贤王……你可认同?王后妣壬!”
那虚影传出的话语,令得那凌空而立的张双白脸色大变,不过终究是神祇,短暂的失色,很快恢复过来,眯起眼睛,声音重重叠叠回响四周。
“你是谁?”
“我?呵呵……”
天雷之下的虚影,仙带飘飘,长髯抚动,那双眼威严,额头神眼金光流转,他轻笑出声,竟微微拱手。
“我乃商之后臣,名曰闻仲。”
‘仲’字落下,老人宽袖拂开,声音恍如九天玄音,轰鸣雷声骤然而起,穿过四面八方天云,汇聚这片山势当中。
“不忠君主、心昧天地、不尊正道、信巫厌祝,灭人福果,毁坏经教、扬恶掩善,悉数罪状,每一条皆是雷劫,吾代天以天雷惩之,妣壬,可受罚!”
“吾乃这方天地神祇,你还是商之后臣,乃我下辈,何敢罚吾?!”
张双白须发飞舞,周围罡风尽起,嘶哑低沉的声音回荡的同时,被那方的闻仲打断:“我眼中无神、人之分。”
“不过……你乃先王太康之妻,后臣惩之,不顾先王颜面,确实有失体统。”
老人抬手一抓那停滞半空的雷劫,原本压的众人喘不过气的天雷就那么轻描淡写的消失不见,那天空旋转的漩涡云也游散开去。
众人瘫坐地上,惊骇的看着这一幕,还未回过神来,老人的话语唤去陈鸢。
“陈小友,此战恐怕还是你亲自去了,此方天地撑不了本尊太久,她还是先王之妻,我更不便出手。可惜打王金鞭没带来,否则也不会这般被动。”
陈鸢愣了愣,他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情况,合着还要亲自去和那妣壬斗法,要是打得过,早就上了。
或许是看出陈鸢心里顾虑,闻仲抬手,指尖凭空书写,随后轻轻一挥,空气里显出一道五雷敕令,迅速缩小,印在了陈鸢双掌。
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语轻声道:
“我不便出手,可其他神人可以,本尊将五方雷将借你使唤,另授你五雷天心正法!去吧,待事后,我再与你说话。”
言罢,虚影顿时消散。
陈鸢一身半袍半甲也退回原本的淡蓝袍子,他看去手心两道敕令闪过神光,再次望向张双白,笑了起来。
“若非闻太师揭穿,在下还以为一直是祖乙,也难怪,堂堂神祇格局为何这么低,就是有些不明白,你与祖乙虽说相差几代,可也算是同国之人,算起来还是亲戚……”
“闭嘴!”
张双白,或者说是他背后那位妣壬,陡然暴喝一声,法力卷起罡风,吹的花海起伏,花瓣、叶子漫天飞舞。
“你那神人已走,虽然不知他与你说了什么,但今日尔等终究逃不过此劫!”
这次他并没有再酝酿雷劫,抬手直接一道雷电轰的飞射而出打向陈鸢,青虚、玉晨想要帮衬,可雷电速度极快,还没等两人起身,已经将陈鸢罩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