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都是人杰,随便拉出一个,领兵打仗恐怕都能推到樾劼人老家,但聚在一起,那就是谁也不服谁,才说了几句,便‘嗡嗡’的吵了起来。
黑虫压顶
“陈道友,你怎的慢下来了?再过六十里差不多快到飞雁关。”
西斜的天光里,鹤延年从前方过来,隐约听到车厢里闹腾的动静,“道友,你这车里……”
“木雕神人在议如何救援飞雁关。”
陈鸢这样说,反而不容易让人起疑,令人更觉得是在说笑,那鹤延年愣了愣,随即跟着笑起来,与那边下了车撵的陈鸢一起走在官道上。
“道友这是心里有了救援飞雁关的想法?”
“其实也不算法子。”
虽然并不知道那樾劼大祭司道行多高,但这么多修道中人,也足够对方喝上一壶的,就算打不过,总能拖延一番。
陈鸢停下脚步,望着前方眯了眯眼睛,“鹤前辈,我有一想法,不妨在飞雁关先将樾劼胡人的大祭司拖住,我去他们后面……”
他抬手朝老人比划了一个手势,将众人杰在车里那番话综合了一下,说给了鹤延年听,后者大抵明白陈鸢的想法了,也确实如此,若全集中在关隘,有士兵在旁,反而让人束手束脚,若有一批人绕后去后方,放开手脚大杀一通,令得那樾劼人心生顾虑,兵无战心,那大祭司必然后撤回援。
“想法不错,我这就去告诉老龟。”鹤延年转身就要施法,传讯给前方的人,刚一抬袖就被陈鸢拦下,老人回头疑惑的看过去:“道友还有何要说的?”
“你与他们继续往前到飞雁关,我一人绕后。”
这话令得鹤延年皱了下眉头:“陈道友你一个人能成?”
“一人足矣,何况我可并非一人。”
话音落下的一瞬,陈鸢向后一拂刨袖,车厢两侧哗的打开,露出里面一个个木雕,以及木偶人像,眼睛泛起猩红露出诡异的表情。
看到这一幕,鹤延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重重拱了下手:“那我等便拖住那樾劼大祭司,等道友消息!”
双袖垂下,老人转身一踏地面,纵身飞去了前方。
望着身影消失,陈鸢也没有停留的意思,示意胖道人也跟过去,自己则解下老牛缰绳,跳到其背上。
“师父,你也跟老孙去一飞雁关。”
疯老头摇着脑袋:“不去。”
“有师父在那边,弟子才放心。何况师父忘了,那些祭师可以吹气球。”
听到这话,老头眼睛陡然亮了亮,二话不说拉着还想开口的胖道人唰的一下狂奔起来,卷起长长的烟尘升去半空。
只剩下孙正德声音还从远方飘来。
“慢一点……老疯子……本道要吐了……啊啊啊……”
声音飘远,陈鸢回头看了眼那边的车厢,以及上方一个个咧开嘴角笑起来的人杰木雕,抬袖拱了拱手,随即对身下的老牛轻声道:“翻苍郁山东麓,直接杀入草原。”
哞!
老牛那叫一个兴奋,不用拉车,直接驮着主家这般过去,那叫一个轻松,踏了踏蹄子,旋起泥泞的刹那,直冲山林而去。
法力牵引。
车厢当中,成群的木雕、木偶‘唰唰’的飞上半空,跟在陈鸢后面一起消失在密林间。
……
飞雁关。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是残红照在斑驳血迹的城头,灰蒙蒙的雾气袅绕墙垛边缘,脸上血肉模糊的晋兵捂着脸惨叫的倒下。
一面面贴了符箓的盾牌随后在士兵惊恐里,跨过地上扭动的同伴,齐齐抵上灰雾,以及雾气当中身形变得狰狞的胡人士兵,将起推下城墙。
墙段上,薛铭已经换了一把兵器,刀首上裹了一层黄符,刀面上也有鲜血画出的符箓,每一刀劈斩而出,砍在胡人士兵身上,是嗤嗤作响升起的白烟。
“将军,那边顶不住了!”
有士兵朝这边跑来,薛铭将他推开,回头朝身边仅剩的三十个亲兵,“去二十人,下方援兵未补充城防,你们都别给我回来!”
旋即,又嘶声大喊:“承云门高人,左段城墙可有人守着!”
不远,有三个承云弟子一声招呼没打,直接越过了调兵布阵的将领,朝那边赶了过去。此时的城墙上,承云弟子分出十人不停的画御魔金光符咒,给予士兵将校,用来抵挡灰雾。另一批弟子则协助士卒摆开法阵,专门对付变得发狂的胡人士兵。
“云龙道长呢?!”
薛铭将有承云门弟子过去,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便问起身边传令兵,后者指去最右侧的墙段,“卑职看见道长去了那边,好像跟雾中什么妖怪交手。”
“什么?!”
薛铭躲开飞上城头的箭矢,目光循着士兵的手指望去,目光延伸,两里之外的城墙,是轰轰的接连几声法力震爆的声响。
半空之上,云龙老道从雾中翻飞而出,伸手抓住同样倒飞出来的青铜重剑,轰的落在城墙,向后飞退踩出数道鞋印,这才将力道卸了出去。
望着雾中三颗雾气组成的狼头,擦了擦须上血迹,“你便是偷袭刘长恭的胡人祭师?”
狼头没有话语,只是咆哮,朝他咬来,老道脚尖飞快书写,指决一挑,尘埃组成的‘敕’文唰的升起,他抬手一掌在敕文,将三颗狼头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