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和尚摇了摇头,对于搜索、降服妖怪,他要比陈鸢有着经验,连他都看不出,可见那怪物在一方面确实厉害的,“贫僧故意让它靠近,可惜半晌都没找到何种妖物,否则早将它擒了,也不会给其逃遁的时间。”
陈鸢微微蹙眉,看着面前的和尚,思绪极快闪过脑海。
‘察觉不到任何妖物的气息……极善隐匿……土遁之法也不该离开的这么快,连一点气息的都消失不见,就算是樾劼大祭司被呼毒衍带走,气息也是之后才散去。’
想法之中,也有与孙正德不谋而合的地方。
‘而且太巧合了,两年前来几个借宿的旅人,两年后又来我们四个,而不变的是,同样有一个老头在场。’
目光一凝,顿时从和尚身上移开,落去堂屋门口还在和胖道人说话的赵老头,眸底的神色闪烁,有着情绪在波动,片刻,陈鸢忽然开口。
“老丈,那怪物其实就是你吧!”
此言一出,不仅镇海和尚皱起眉头,那边的胖道人几乎下意识的向后跳了一步,惊的看看陈鸢,又看看面前的老头。
棚里的老牛也跟着站起身,刨着蹄子,大有一股直接撞过去的气势。
疯老头也在徒弟身旁忙比出双手做出防御的架势,脑袋在交叉的手臂后面左右瞅了瞅,随后收回手捋一下头发,小声道:“徒弟哎,这老头瘦巴巴的,风一吹就倒,不像啊。”
孙正德从来都相信东家的话,可面前这一脸劳苦相,满手都是茧子的赵老头,怎么看也不像是那怪物。
“东家,会不会搞错了?”
“岂会弄错,就是因为不像,它才迷惑了不少人。短短一瞬,怎么可能连气息都消散不见,除非根本就没有走远。”
陈鸢似乎对面前的事,心里已经十拿九稳了,一拂刨袖,“老孙,你去看看他屋里,所谓的老伴,是不是躺在床上,还是几块白骨。对了,我该称呼你一声婆刹那大祭司,还是叫你原名撒哈呢?”
堂屋前,背对屋里油灯的老头,黑夜的阴影覆在脸上,慢慢咧开嘴角。
昆仑镜
“所以该称呼你为婆刹那大祭司,还是原名撒哈呢?!”
陈鸢说出的话语,让胖道人惊的摆出彷如白鹤亮翅的动作,跟赵姓老头拉开好几步的距离,回想之前他自己的猜想,越看越觉得东家说的是那么一回事。
赵老头立在堂屋前,脸上覆着一层阴影,嘴角慢慢咧开,声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这位郎君,你在想什么,老朽不过这村里的人,不信你可叫其他人来辨认。”
“老孙去屋里。”
陈鸢也不跟他废话,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枚铜钱,手指一弹,齐刷刷飞出,落在那老头脚边周围,有东家在,还有一个能打的和尚,孙正德胆气这回可足了,脚步飞快窜进屋里,撩开帘子就往寝卧里钻,不多时,他又飞快出来。
“东家,里面没……没骨头,但也没人。”
“郎君,你猜想差了,老朽就是本本分分的一个村里人,哪里会是大祭司。”
老头侧了侧身子,里屋的油灯照在他半张脸上,劳苦的脸庞有着惨白的微笑。想要挪步出来,脚下一圈铜钱却是亮起法光,将他吓得重新站回去。
“郎君,你……你是高人……可否先将这些铜钱收回去。”
“你觉得我会信你?”
陈鸢抬手掌心金色敕文浮现,有着雷光在五指间闪烁,电话噼里啪啦弹跳几下。
“此乃五雷天心正法,寻常人捱一下不会伤到,但若是有法力之人,会掉半条命……”
那边,老头看着蓝色的电弧闪烁,脸上顿时露出惊惧的神色,身子萎顿本能的抬手想要遮住脸孔,这一瞬间,老头脸上忽然一阵模糊,眨眼的功夫,就在和尚、胖道人视线里,变了一个模样,短须化作了雪白的须髯,头发也梳理的整齐,眼眶深陷,高鼻梁,薄嘴唇,一副西域人种的相貌,身形也拔高了些许。
“曰尔老母的,真是装的!”胖道人后退到陈鸢身旁,差点碰到弹跳的电弧,赶忙挪了挪脚,小声道“东家,你这雷法,当真普通人碰触没事,有法力的人碰到真会丢半条命?”
“吓他的。”陈鸢看着变化的撒哈,轻声道。
孙正德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听陈鸢补上一句:“普通人碰到一样会丢半条命。”吓得吐出的气赶紧又吸了回去。
这时,堂屋前的婆刹那大祭司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苍老的脸庞涨得通红,没想到被对方诈了出来。
“陈鸢,你为何要苦苦相逼,我已落到这般田地,还不肯放过我!”
“这话说反了吧,在下不过借宿,反倒是阁下深夜讲鬼故事,还摸进我同伴屋里,试图行不轨之事。”
听到这话,胖道人微微偏过头:“东家,后面那句感觉有些歧义。”
“闭嘴。”疯老头将他拍回去,“老夫徒弟说什么就是什么。”
“哦。”孙正德低低应了声,乖乖的转回脸。
“不!”
此时,撒哈连忙解释,“我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没想到你们会出现,以为是寻我而来,才状起胆子想要先剪除你一臂,本意上,我不愿与你为敌。”
陈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吃人呢?”
“都是一些西域人,曾经背叛婆刹那的叛徒,你一个晋国人,也想为异族打抱不平?”撒哈咧开嘴笑起来,有些讥讽的味道:“他们曾经不过是婆刹那的奴仆,趁着虚弱,他们将婆刹那四分五裂,我吃他们,难道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