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只能在两日之内,一鼓作气杀上城头,占据荥阳以据魏国援军,再找机会野战一场。”
他站在帐口,看着外面夜色:“但要一口气杀上城头,只能我率兵在前……”
这是一个极难的选择,做为一军主将,野战率骑兵冲在前方尚说得过去,可登城战就不同了,稍有不慎就被箭矢射中落下云梯坠亡,手中这把神剑可不会替他抵挡箭矢的。
他正望着夜色出神时,营寨辕门,守卫的兵卒此刻正发出一声:“谁?!”
有哨箭射去天空。
原野间是密密麻麻的人影,脚掌包裹的布巾正无声靠近过来,清理了暗哨的同时,射出哨箭在夜空炸开,一道道潜伏的身影翻身上马,挺起长矛发起了冲锋,这是从荥阳悄然出来的抚军将军元显恭率领两千骑兵,俱是精锐。
他多有听闻那梁国将领有一把神剑,战场之上所向无敌,采取夜袭也想避其锋芒,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一旦成功,在这个夜晚,便能强袭破营,直斩那伪帝元颢,以及那梁国将领!
他拔出腰间战刀,听着夜空炸开的哨箭,低声吼道:“杀!”
密密麻麻的身影骑着战马,在夜色里奔驰起来,踏着原野一撮撮荒草,朝着前方亮有篝火的梁国军营汹涌而去。
……
此时的梁军营寨已经躁动起来,推着拒马抵在了辕门,大量的兵卒涌出帐篷有序的集结,陈庆之并未睡下,骑着战马手持白龙剑带着亲卫已经来到前军大营,指挥梁兵在营中布下防御,甚至还将帐篷悉数堆在地上,一旦辕门告破便点燃这些易燃的东西,阻挡战马的突进。
丘大千则护卫着皇帝避在中军大营,其余方向营寨的降兵也在迅速赶来。
“来了!”
感觉地面微微的震抖,陈庆之捏紧了剑柄,数千梁兵视线之中,哨塔射出的火箭划过夜空,小范围的火光里,映出一道道奔袭的洪流,落在地面火箭随后就被踩熄。
“准备——”
陈庆之翻身上马一勒缰绳,马鸣声里,他嘶声大吼,“准备迎敌!”
枪阵轰然上前,一杆杆长枪将拒马当做缓冲架了起来,两侧则是一队队盾兵手握钢刀护卫身后的枪阵,弓手也被保护起来,在前军营帐前布置下最后一道防线,他们腰间都有近战的兵器,一旦敌人近身,也会拔出刀锋与人厮杀。
能成为弓手,臂力自然比寻常士卒力气要大上许多,耐力也够,不比大部分步卒精锐差的,否则如何长时间挽弓参与整场战斗。
轰隆隆——
马蹄声撼动大地,在营外的原野渐渐清晰,下一刻,箭矢已飞来,雨落般射向哨塔,上方兵卒中箭坠下,或躲在栅栏挂着的盾牌后面,不时起身挽弓给予还击。
“三百步!”
前方有梁兵小校目测黑夜中的敌人距离大声喊道,维持在拒马后面的枪阵,一个个士兵压着手中枪杆,听着越来越近的铁蹄声,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目光之中黑夜里,奔行的声音化为实质,清晰得看到潮水般奔涌而来的魏军骑兵正以高速冲来。
“七十步!”
短短的数息,几乎快至辕门,坚守第一线的枪阵里,梁军兵将已紧张到了极致,毛孔舒张,一根根汗毛竖立,眼眶都在发热。
“握紧枪,迎敌!”有将校最后的喊声里。
奔涌的铁蹄在辕门前炸开的一瞬间,无数士兵耳中好似幻听一般,响起了不一样的声音。
“诸位,且听龙吟。”
吼昂——
龙吟四野,打断了轰鸣的铁蹄声,令人头皮发麻。
一道巨大的长影,籍着清幽的月光,蜿蜒游动,一枚枚鳞片拂过枝叶,带起哗哗轻响。
准备撞击辕门的十多名魏骑,顿时人仰马翻,侧翻地上滑行数丈之远。
唏律律——
一声声战马嘶吼,缓下速度,惊恐的在原地踢踏蹄子,不敢向前。
高人在帐
“怎么回事?!”
“黑暗里好像有东西——”
缓下再到停下的冲锋,一个个魏国骑兵安抚身下的战马,目光也在惊慌的看去四周,与马匹一样,明显感觉到周围原野、林子好像有什么东西,令他们感到头皮发麻,尤其刚才那一声奇怪而响亮的嘶吼,更是让人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火箭,点燃火箭射向四周!”
些许混乱的骑兵队伍里,元显恭催促坐骑,气急败坏的吩咐左右将命令传达,作为偷袭的队伍,却在半道上停下来,出境显得极为尴尬。
轰。
不多时,数支浸过火油的箭头包裹着麻布点燃,前后飞去夜空,燃烧的火光划过长长的轨迹,带着优美的弧线坠下,驱开黑暗的刹那,所有望去四周的魏军骑兵,甚至前方营中的梁兵都在这一刻,齐齐深吸了一口气,双目瞪圆,呼吸都短暂的停下。
火光照耀的极小范围,划过众人视线的一抹青色的长影,照着密密麻麻的鳞片。
结合之前从未听过的叫声,不少人失神的呢喃出一个字:“龙……”
陈庆之也被这突然照出的一隅长身吓了一跳,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营地之外的魏国士兵看得更加真切,籍着划过夜空的火光,清晰的看到一枚枚鳞片绽放幽光,粗长的身形恍如无物,在空气里蜿蜒游动,犹如青铜大鼎四足的龙爪犹如水中刨动,修长的长身升上夜空露出些许的月牙下翻腾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