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被景王意味深长的一席话问得有些发汗,加之他那双眼睛然地看着自己,早吓得差点跪下,强忍了半天才熟视无睹地把目光落到狱卒身上,道:“还不说?”
那狱卒惊怕之后有些犹豫,却还是咬牙不说。
景王笑了笑:“早点说了,王公公还能派人保护你的妻小,说晚了,怕是你的命、他们的命一个也保不住。”
前前后后被景王这么一诈,那狱卒很快就嘴硬不了:“我说,是杨蒙”
王英:“杨蒙杨大人?杨大人一向公正秉法,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诬陷杨大人!”
“我并未诬陷,小人手里还有杨大人的手信。”
王英狐疑:“手信?”
景王笑道:“杨大人让你做这种事情还给你留手信?是你太好骗了?还是他太蠢了?”
王英不禁看景王一眼:“”
说得一副见过假的手信,且认识杨蒙一样。
景王:“你要是把手信拿出来,和这个杨大人的笔迹一对,你和你一家老小的命就交待了。”
“你且说说,有没有其他证据”
王英收回到口的问询:“”
得,这也没他什么事了。
闻伤情吴帝杀心自起
“除了手信,那小子也拿不出什么证据出来”王英垂首站在吴帝跟前,禀报私刑房发生之事。
虽然当场抓获了一个滥用私刑的狱卒,可眼下没有确凿的证据,整治杨蒙之事便又落了空。
王英心下惴惴,说话措辞兼十分小心,唯恐惹得吴帝愈加不快。
更何况,心里头还藏着景王破相这一茬,说话间更是多了份惶恐。
“意料之中,杨蒙也是老狐狸了,哪里这样容易落下把柄。”许是察觉了王英的惶恐,吴帝的话语里竟带着安抚的意味。
王英略微松了口气,附和道:“陛下说的是。”
“那狱卒关起来了?”
王英一听,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脑内思忖再三,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奴才本想关起来后请陛下定夺,但”
但当时景王点醒了他。
那狱卒拿了手信出来,景王只说不信,又问有什么别的证据,狱卒拿不出来,他正要差人将他拿下收押,却听见景王毫无征兆地轻咳了一声。
王英闻声望去,只见景王皱眉轻摇了下头,他心中一凛,当即明白过来,夺过手信劈头盖脸骂了那狱卒一顿,又差人将他打了一顿,便将人放了。
说完,王英便详装心虚的样子,偷偷觑了吴帝一眼,正瞥见他嘴角一勾,道:“他倒惯会多管闲事的。”
“且就按他的意思做吧,派人盯着点。”
“是。”王英连忙点头,见陛下笑了他本应轻松,然而心里却愈发七上八下起来。
也不知道这景王给陛下下了什么迷魂药,陛下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能笑起来。好在他虽不知道陛下到底为何要把景王投入狱中,但却早就意识到景王于陛下的特别,一向以礼相待。
可
越是意识到景王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王英愈是心惊胆战起来。
那斜贯景王脸颊的一鞭生生是把景王那出尘绝艳的脸给毁了呀。
如果说了,他或许要受陛下的雷霆之怒,而如果不说
要是后来追究起来,他恐怕也难逃追责。
思及此,王英福至心灵,“砰”地往地上一跪:“陛下,奴才有罪,请陛下责罚!”
吴帝睨了他一眼,不语。
王英跪趴在地,只觉周遭顿时凉下一截,也不指望吴帝说什么宽慰的话,赶忙道:“奴才路上被李公子耽误了一会儿,到私刑房时,景王已受了私刑”
他这边话音未落,就被吴帝冷若冰霜的声音打断:
“你说什么?伤了哪里?现下怎么样了?”
王英哪里敢再有所瞒,但被吴帝这么一问,王英却更是有些不敢说了。
“王英。”吴帝的声音听起来已不耐烦到了极点。
王英极少见他有这样的时候,浑身一颤:“伤在脸上了奴才已差人松了金疮药过去,太医说只要按时擦药,后续再辅以凝脂膏,应当是不会留疤”
本以为吴帝定是会勃然大怒,却半晌没见反应。
王英惶恐地抬起头觑了一眼,只见吴帝握拳在侧,双目刀锋般凌厉,似是要将他杀了一般。
“陛下恕罪!”王英鲜少看见吴帝这幅模样,吓得以头抢地,连连告饶。
半晌,听到吴帝说道:“起来吧。”
王英惶恐至极,怯怯抬头,只见吴帝神色已如往常,只额角两条青筋还若有若现,大约是起了杀心但又极力忍耐的缘故。
王英连忙又说:“奴才办事不力,请陛下降罪。”
“此事非你之过。”吴帝站起身来,伸手扶了王英一把,“你且下去告诉若彐,把那人看紧了。”
“是。”王英应声退至室外,才敢伸手摸一把额头,发觉不知何时浑身都已汗湿。
他扯了扯外衫走进夜幕里,不禁感叹:杨蒙啊杨蒙,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啊。
守一株而待两兔
誉王听到镣铐声轻响,便猜到是那晋苏回来了。不知怎的,明明是一样的镣铐,戴在他身上竟连碰撞声都显得从容轻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