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语气再冷,也挡不住其中的偏宠意味。
“陛下,三位公子来了。”王英走进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原本的旷心怡神瞬间便变了味道,吴帝看了眼景王,见他并不反对,道:“宣进来吧。”
“是。”王英应道。
莫颜李三位公子进门看到景王那一刻,脸上心里多少都泛起了一些涟漪。
李离先是不满地撇了撇嘴,随即像是没看见他似的,对着吴帝委屈道:“陛下,你这长门殿一点也不凉快,我们从后园进来,都快热死了。王英,还不下去端些绿豆汤过来?”
恰逢正午,外面的艳阳确实有些灼人,把李离一张小脸晒得通红,在吴帝桌上翻杯倒盏地找水喝,却看到景王刚才喝完姜汤的碗底。
“陛下受凉了?怎么还喝起姜汤来了?”
吴帝不答,只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安分点。你三人怎么大热天的过来?也不坐个轿子?”
“想着陛下只有这会儿有空,就来看看。”李离说着,早已忘记自己刚才的问题,一旁的莫颜二人对视一眼,已经看明白了。
何以冰窖似的长门殿今日一块冰块都没有。
本来被颜如卿劝过来劝诫吴帝的莫忝立马调转了阵线,对景王道:“正想王爷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找我?”景王这才从看戏的一边加入对话。
莫颜二人便看到了景王脸颊上的鞭伤,不由又都是一惊。暗红色的伤疤斜斜贯穿整个面部,简直是毁了景王原本如仙如画的脸。
气氛一瞬便有些凝,连吴帝也从案前抬起头来,见此情形,看向颜如卿的目光里便有了一丝嫌恶。
莫忝没有让场面冷太久:“啊,是吉服的事情。尚方备了两件吉服,请景王自己挑一件呢。”
景王笑了,见他们二人如此关注他的外貌,故意自嘲道:“你看我这样,挑哪件不都一样?莫公子若是有心,替我挑一个面纱,免得到时候吓到大家。”
“景王哪里的话,”莫忝的场面话也是随口就来,“景王皎容玉面、翩若游龙,只会把大家惊到。”
一番话景王听了没觉得什么,吴帝听了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想那疤痕不管用再好的药大抵都褪不掉了,可景王却一点也不怪他,一点也不在意。
可景王越是不在意,那疤便更是茁壮地长在了吴帝的心上。
“好了,若没什么事就都退下吧。”
三人见吴帝心情不佳,也只能说上两句话便告退了。
又过了一日,十五成婚仪式的事情便定了下来,只不过不是以迎娶正贤之礼,而是以纳贤之礼,正如景王所料。
风雅莫忝强教风流事
“王爷,这次请你过来是有些事情在成婚仪式之前要教与你。”十三那日,景王应莫忝之约,来到了蓝华殿的小亭子里。
此时正逢傍晚,亭子里凉风徐徐吹来,吹得四周的花草树木轻轻摇曳。
莫忝一如既往地周到,热情地为景王倒茶,乐栉一应也在旁边的小桌上纳凉喝茶,欢声笑语一阵接着一阵。
莫忝说道:“原本这应由大成晟府来教的,但是王爷身份尊贵,与他人不同”
景王伸手捡起吹掉在桌边的树叶,温润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变化,道:“到了这宫中,我与大家并没什么不同的,莫公子不必为我偭规越矩,弄得我不知道如何报答你才好。”
“王爷哪里的话,我与王爷一见如故,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何谈报答。”说着,莫忝看了眼一旁的小桌。
见服侍的一应人都安静了下来,便对景王道:“王爷这边请,不必乐栉随行了。”
“好。”景王似笑非笑地应道,吩咐了乐栉一声,便随莫忝往书房内走去。
莫忝的书房一如他一般雅致,满满一面墙的珍籍浩如烟海,案上放了厚厚一沓写了字的宣纸,右手砚台的汁水还未干透。
“莫公子真是风雅,这一手好字也正如莫公子一般玉树临风、清新飘逸。”景王循例夸赞道。
“王爷过奖了。”
说话间,书房里进了进来了好几个太监婢女,最后一个进来的婢女还把书房的锁上了。
景王望向这几人,看着他们手里的托盘和未打开的盒子,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莫公子若是想教本王这个”景王说话的语气变了变,那温润淡然的语调被拖得更长,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本王在梁国为帝的时候,已经见过了。”
他目光扫过去,那些太监婢女更是连呼吸都不敢了,然而莫忝却由衷地笑了。
他就是厌烦景王那副永远都装作淡然的模样,他就想看他害怕,想看他一会儿会如何慌张。
“我当然知道王爷的见识比我多,只不过王爷恐怕也没有尝试过,今日如此做,也是怕王爷新婚之日太疼了。”说着,莫忝便打开第一个太监手中的盒子,露出里面一根翡翠制成的光滑的玉势。
果然与景王所料不差。
但他身来就是集天下宠爱于一身的贵胄,即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也有人替他摘下来,他若是说不的东西,有的是人恨不得让那东西从世上消失,哪里是会乖乖就犯的人。
“本王若说不必公子考虑如此周全呢?”说话间,景王的眼神便落在落锁的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