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朔劝诫不得,也没有办法,只好道:“请与我过来。”
“你等一下。”晋苏叫住了乐栉,看向吴帝道,“我跟他说两句。”
见吴帝点头应允,晋苏便带着乐栉走到营帐的另一侧,从怀中掏出一块兵符道:“我梁军应该也快到了,你拿着兵符,到时可调动十万精兵。”
“陛下。”乐栉不由自主地叫道,伸手接过兵符,便在晋苏跟前跪了下来,语气郑重坚决,“臣定不负所托。”
“你伤刚好,做事不许急躁。”战事临头,晋苏看着如同兄弟手足一般的乐栉,细细叮嘱了好一番。
“是!”乐栉连连点头。
“你去吧。”晋苏道。
乐栉等几人一一告退。
看着乐栉离开的背影,晋苏的神色虽然依然平静淡然,吴帝却还是看出了他的忧心,道:“你怪我调用乐栉?”
吴帝虽然问得不咸不淡,可话语里不知怎得有些发酸。
“你若害怕他受伤,我便换李无言去。”
情深不寿吴帝怅然
晋苏觉得好笑,假意嗅了嗅,奇怪道:“为何营帐之中会有醋味?”
吴帝听了,直将一张脸沉得发黑,道:“来人!”
晋苏赶忙拦住,笑道:“堂堂帝王,怎么出尔反尔?”
营帐外已经卫兵走了进来。
吴帝沉着脸:“你去把李无言找来”
“慢着,”晋苏这才收敛起了笑容,对吴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让他出去。”
吴帝虽还是沉着一张脸,却依言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你若不用乐栉,我本也要派他接应梁军。”晋苏赶紧解释起来,唯恐再逗戚渊渟,他就要立马把换李无言的圣旨下下去了。
当下局势危急,其实容不得太多差错,晋苏对乐栉有十足的信心而李无言频频失地已经证明他不能胜任这个职责了。
“他是我梁国的卫将军,别看他平日里一副冲动不懂事的模样,其实领兵打仗的才能不比你的将领弱。”
然而晋苏一番解释,并未缓解吴帝的脸色,反而倒有加剧的意味。
这哪里是一个帝王,分明是家中需要哄骗的小弟。
晋苏一面觉得戚渊渟幼稚,一面却还是顺着他的说解释道:“我怎会怪你?我的意思是,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吴帝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却不免有些生气。
晋苏这个人,明明能说让人熨帖的话,却藏着掖着不说。
明明是个人精,却要装作不懂的样子惹他生气。
可是怎么办呢?
吴帝只恨自己偏偏就倾心于晋苏,抛出的爱意得不到任何回应,他真想将他抱在怀里,狠狠逼问他一番。
可他怕把人吓跑。
于是不过是将满腔的情绪藏起来,换作一副其他的样子,来博得晋苏的一些好言好语。
然后在他的好言好语里,得到一些安慰。
吴帝忽然有些怅然:“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晋苏的一声“好”还没出口,吴帝已经掀起帘子出去了。
这是怎么了?
吃醋了吗?生气了吗?
即便玲珑如晋苏,此刻也陷入了迷惑。
咚咚咚咚——
卯时一到,太阳刚刚破晓,吴军的战鼓便在王仙镇下与阿里山镇外的两地响起。
歇息了不过一夜的吴军势气振奋,喧响的鼓声将阿克勒的主将达巴拉干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今日我就拿戚渊渟的脑袋祭旗!”达巴拉干站起身来,身量修长,相貌精致,比起阿克勒人更像是吴国人的长相。
达巴拉干一身铠甲,站在两军阵前,一柄长枪直指周昉:“你是谁?戚渊渟不是来了么?难道不敢现身?”
其嚣张跋扈之程度,居然直指吴帝。
周昉拉开手中的重弓,轻蔑笑道:“杀鸡焉用牛刀?”
咻——
重弓拉出的箭蓄满了力,隔着千里的距离,竟然射在了达巴拉干跟前。
“对付你区区阿克勒,我周昉就够用了!”周昉扬了扬重弓,挑衅意味十足。
“冲!”随着两军一声令下,战鼓声中,阿里山镇的厮杀开始。
王仙镇却是另一番景象。
吴军刚到王仙镇坡下,坡上就亮起了火把,火光之下,只见巨石、棘车已然蓄势待发。
“原地扎营!”池朔命令道。
吴军便在巨石、棘车攻不到的地方扎了营。
卯时一到。
吴军便到王仙镇坡下开始集结,一副要爬坡冲阵的模样。
一瞬间,巨石、棘车便带着尘土翻滚下来。
“撤!”池朔一声令下,吴军便佯装始料未及的样子往后逃散,而后几次三番装作要进攻的样子,吸引着阿克勒在这边的火力。
另一边,乐栉领着吴军已经到了王仙镇后山。
然而后山几乎是吴梁两国边境,平日里几乎不会有人翻爬,荆棘丛生,十分难行。
到了卯时,才爬了一半。
大军本就从都城一路赶到仙乡,未曾停歇就被点来爬山,早已疲惫不堪,加之又被丛生的荆棘划破,汗水渗进皮肉里,比刀拉还要疼,免不住开始抱怨:
“若跟着池大将军,只要摆摆样子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