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怎的,阴差阳错,谢星尘却总围着一条龙转,丝毫没有关注他一眼。
他嫉妒心生,接近谢星尘,和他做了朋友,但也只是谢星尘自认为的好朋友。
这回,他不会再输给那条龙。
思及此,温连声没有正面回应谢星尘,敛着眸子,悄无声息地轻声念道:“对不起。”
三个字极轻,分量却也极重。
谢星尘觉察微妙,心里升腾起一股怪异的感觉,莫名地发毛。
“你……干什么这样盯着我?”
温连声并未回应他,指尖探出,轻点在谢星尘眉心处,虔诚认真,随后一缕缕黑气渗透其中。
他想要拽下曾经照亮过他的太阳,即使一同弥足深陷黑暗,他也死不足惜。
何况,这本该是他的人,不该被那万恶的龙族捷足先登的。
礼貌:你吗?
“你们听说了吗?那鬼域的鬼尊竟然打算成亲!结婚的帖子都昭告天下了!”
“什么?那病不死的残废竟然要成婚?就他那虚弱的身体还能洞房花烛吗?你们说,他不会那啥还没完就死了吧?哈哈哈哈哈!”
有人嘲讽笑完,状似惋惜道:“只可惜那新娘子嫁给他,这辈子都不能体会到人间极乐了。”
高座上的男人,一边听着底下龙族不堪入耳的笑声与嘲讽声,一边手持着酒杯。
这两日,一直被修真界遗忘、存在感薄弱的鬼域突然有了动静——鬼域主人要结婚了。
为此昭告天下,婚帖分发四方,都发到了以人族形态掩盖真实身份的龙族手上了。
此消息一出,鬼域一下子从修真界存在感排行榜末位,窜到了榜首,也算有了出息。
祁寒之支着头,他一向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他只是沉着眸子,想到不知所踪的小徒弟,手中的杯晃动了两下。
酒液在白玉杯中打了个转,却一滴也没洒出来。
末了,听得底下人声音不耐烦了,祁寒之冷冷截断他们话头:“说完了吗?”
声线清冷得仿佛无边崖上万古不化的雪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令人瞬间想起拆人分骨的血腥,害怕直渗透入骨髓。
霎时间,整座宫殿噤若寒蝉,安静得吓人,无人敢出声。
刚才那些还在嘲笑的龙族,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的笑容,笑容僵硬在脸上,直直地点着他们的头,结巴道“少、少主,说、说完了。”
点头如捣蒜,生怕要是点头点慢了一步,头颅就要搬家,尸首异处。
毕竟这位少主上位靠的是凶残的手段与恐怖的实力。
旁支的龙族首领惯会察言观色,见此情状,从整齐的龙族中站出来,躬身行了礼数,“少主,消息已经打探到了。”
听到他说有消息了,祁寒之神色才缓和了几分,忽而不知为何,唇角勾起抹冷笑。
这声冷笑,就足以让龙族首领毛骨悚然。他赶紧抬手挥了挥,示意手下人把人带上来。
之后,在两个化人形的龙族的押扣下,带上来了一个修士。
那个修士衣衫破烂,没有一块好肉,浑身是血。
大概是挣扎时被残暴的龙族打伤的,血液顺着伤口流淌,拖在地面上,如一条细长的小河。
接着,他就被狠狠地扔在了白玉瓷砖上,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膝盖骨猛磕在冰冷的地面,生疼,江折柳不住地蹙眉,而更疼的是浑身的伤痛,如万虫嗜肉。
但即使疼痛,他面对祁寒之时,还是艰难地露出一个笑,仿佛他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
他甚至还从地面踉跄着站起,朝祁寒之行了一个弟子礼,缓缓吞吐道:“……师、尊。”
那柄破烂的折扇被压在手掌下,随着主人身子的颤抖而晃动。
下一瞬,破烂折扇不再动了,被忽然而至的寒霜冻结。
——是祁寒之瞬移到他面前,只眨眼功夫。
“本尊说过,你离本尊徒弟远点。”
头顶的威压骤然携着话语落下,重重地砸在了江折柳头上一般,如巨石落顶,压得他再次跪在了地面,膝盖骨几乎裂开。
甚至连头也抬不起。
“弟子没有,弟子不知。”
祁寒之笑容温柔,笑声听起来格外瘆人,“是吗?”
“可本尊在你身上查探到了谢星尘的气息,你要怎么解释?”
江折柳心猛的一沉。
这不可能,他去见谢星尘时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就连被祁寒之发现的说辞都想好了,怎么可能会出纰漏?
“师……尊,弟子没有。”
“没有?”祁寒之重复了一遍,丝毫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反而漫不经心道,“那看来是本尊误会了,是本尊做的不对,乖徒,想要补偿吗?。”
听到补偿二字,江折柳不可置信,他师尊可从来没有这么好心过。“不用……”多谢师尊好意。
这还未说出口,被祁寒之冷冷打断,让他的心几乎沉到了冰窟里,结满寒霜。
“你既不知本尊小徒弟在哪,那本尊只好派你大师兄去找,毕竟,本尊现在只有大徒儿这一个得力助手了。”
……大师兄还活着?
江折柳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手脚冰凉,他猛地抬起头去看祁寒之,而祁寒之依旧一副清冷如谪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