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走,我很快就到。”
然而在这个时候,张烈突然转过身来,注视向白气森森的冥雾之后,身负的飞剑在剑鞘当中开始嗡鸣振荡,似乎遇到天生的仇敌。
“师兄小心。”许含香这样说了一句,然后就被燕婉拉着飞向地渊深处了。
此时此刻每多一份力量,大家活下去的几率就增多一分。因此,除了张烈很快这片区域范围内就再也没有其它人了。
“尹师兄,想不到以幻术伪装成燕藏锋那一路的人是你。燕老爷子其实早就先我们一步,带着血修士与定军山魔修前往鬼府了吧?”
“五师弟,你的废话还是那么多,已经明知道的事情也一定要问出来,也是,我听说有一些人就是有着这样的毛病,每当杀人之前总喜欢把事情从头到尾讲清楚,享受最后的成就满足。”
冥雾森森当中,长发间掺杂着几缕灰白的尹逸飞手持长剑缓缓行走出来。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双眼有些发灰,整个人自内而外,透出一股令人感到心底发寒的死意。
尹逸飞与张烈都修炼了七煞剑诀中的神元化煞法门,虽然融入的心境情绪不同,但是两者同出一源,因此一旦彼此靠近剑意感知,瞬间就能感知到同类的意味。
“我还是有一事不明,尹师兄,你和我的情况并不一样,我天资平平、根骨低劣家境也远不如你,我不拿命拼就绝没有求道机缘,你却是不同的,至少在筑基境界你的道路已经被师尊铺好了,那你为什么还要修炼杀意?那也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过程吧?”
伴随着尹逸飞的步伐,一股股冰冷的寒气从对面拂荡过来,如同投石入湖后的波纹般,张烈迎着这波纹站立其中似乎浑不在意。
只是,他背后那柄嗡鸣振啸的赤剑,在这一刻反而沉静下来了,却似乎爆发前的火山,平静中给人一种心悸与压迫。
“这两年,我如身入地狱之中,却也是我最快活最自在的两年,修道之路借势用力无妨,但单纯只是因人成事,就变成可悲了。”
“父亲年轻时飞剑纵横快意恩仇,却因为结仇太多,导致娘亲死于仇敌之手,他连到底是谁做的都不知道,从那以后,父亲就心魔纠缠,多年以来虽然苦修却进境平平……这些我都是知道的,他把他认为最好的都给了我,却从来都没有问过我,这些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
“有时候我觉得,父亲甚至没有五师弟你了解我。”
嘶嘶嘶锵。
尹逸飞当着张烈的面持诀于额前,他身后的飞剑,缓缓自剑鞘当中飞出,腥红扩散,自然生出一种恐怖之感。
同样是修炼神元化煞法门,彼此修为也是相近,以此为基础,剑煞彼此撕咬吞噬,最后的胜者其心境剑意都可以更进一步,甚至更能影响地渊鬼府内那场豪赌的结局。
因此无需言语,双方就已然明白对方此时此刻想要做的,所要做的事了。在性命生死面前,什么同门之情早就已然消解干净。
“为人父母真是不易,已经把自认为最好的给予子女,心都掏干净了,却还是落不下半点的好。”
“师兄说我了解你,可知我是如何评价你的?”言说到这里时,张烈并没有等对方的回应,而是直接继续说道:
“一帆风顺惯了的人,受不得半点不顺,若遇挫折,就必然是刻骨铭心,切齿痛恨。自小蜜泡出来的人啊,核t却是苦的。”
言语之间,张烈背负的飞剑同样也锵然间出鞘。已然恍若斜击之流星一般,攻向面前的对手。
“哈哈,却也说得没错。”
:心神凝聚,卧虎之心
长跑从来都不怕输在起跑线上,只有短跑才怕。
修道,也是如此。
张烈十四岁拜入七煞道人门下,十九岁练气六层境,现在二十一岁已经练气八层境,距离可以冲击筑基的练气九层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他四叔张传礼对此引以为傲,但这不怪四叔,因为他身边的人都是这样衡量后辈的,他自然也是。
七煞道人尹天仇的独子尹逸飞,四十四岁了还在练气十层境界,因为在父亲的要求下,尹逸飞从小炼丹、制器、阵法、符咒这些主流修仙百艺都修学过,不求学会,愿意学就多学一些,没兴趣学浅尝辄止即可。
论修为进度,尹逸飞在金虹谷这一代弟子中或许还排不进前一百,但是宗门长辈无论是谁见了他,都要赞叹上一声“根基不俗”,这就是七煞道人尹天仇为儿子打好的基础。
门下七名弟子,各自得他一脉剑路,只有尹逸飞,自小带在身边栽培七脉兼修,日后门下七名弟子联手才可以组成的七煞剑阵,尹逸飞凭自己强横的根基,以一己之力就可以催动,威力甚至更强,潜力必定更强!
一位紫府或者金丹境的高阶修士,哪怕他这辈子都没学过修仙百艺,达到紫府或者金丹境界后,他对于炼丹、制器、阵法、符咒这些技艺都会有一个很高的认知。
上手的话临时学一天,单独一两种灵丹一两种法器的炼制,可能超过专精此道一辈子的练气境修士。
那么,这种认知可不可以反过来?
高阶修士因为自身对于天地法则“道”认知的加深,进而提升了对技艺“术”的认知,那么反过来,低阶修士是否可以通过对技艺“术”的认知,逐渐强化自身对道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