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倾慕陛下已久日思夜想夜不能寐
,笑意转瞬即逝后,眉目冷淡下来如水墨般浓郁,长睫垂下,那被掩下来的眸光又让人无端心悸。
“摔傻了吗?连父皇都不叫了?”他一身素白,语气淡淡,看着和寻常书生并无二般。
父皇?
那时很多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他心跳快的精神都昏昏沉沉,于是鬼使神迷地唤了一声:“父皇……”
沈殊宁平日对儿子不大上心,今日心情好,见他调皮自假山上摔下来便也不多责怪,只向他伸出了手。
男孩子调皮也不稀奇,摔打也不稀奇,宫人们紧张,他认为并无大碍。
他望着向他递来的手,好似犹豫片刻,随即伸手紧握。
沈殊宁差点没捞起这个沉甸甸的孩子,他坐着不好使力,身形微晃,又被孩子热乎乎脏兮兮的手握的糟心。
极其寻常的问了句:“侍奉的公公在哪儿?”
许是察觉过这孩子的异样,却也不足以细究。
这孩子像母亲,不大爱玩闹惹事,一见他就是畏畏缩缩的模样,他并不认为男孩子这样是件好事,不惹事不多事也难成事。却也不妨,对沈殊宁来说天下都是他们沈家的,作为他的太子,听话即可。
自此这现世漂泊的灵魂便有了新身体新的身份,沈玺越,大泱太子,眼前看上去和他一个年龄的男子成了他的父亲……
那时他还担心被发现,可是后来才发现陛下许久才见他一次,和他并不亲热,和他的母亲也不亲热。
是的,他孤儿一个,有了个温柔又贤惠的母后温氏。
温皇后知书达理,淡雅如菊,在后宫中纵然姿色才气稍逊,可为人无不赞扬。
第一次有人拭去他身上的尘土,淡笑温柔只问:“肚子饿了吗?”
第一次有人深夜为他的高热彻夜不眠,查探他额头的体温,更换清凉的帕子。
第一次有人为他系上寺里求来的玉佩,说:“玺越,我宁可你只是寻常家庭的孩子,平平稳稳渡此一生……我也是,说什么胡话……”
然而不过半年,他眼睁睁看着母后死于长宁宫。
是陛下下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