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一)
殷爵风目光闪了闪,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她的下巴,示意她把头抬高。
连北兮才堪堪感觉到些许温热,他的手就已经规矩地移开了。她颇为不自在地抬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帮人化妆不可避免地会产生某些肢t接触,对他俩近乎陌生人的关系而言似乎太亲密了。
但现在后悔显然太迟了,为了避开俩人对视时的尴尬,连北兮赶紧把眼睛牢牢闭上。
可视觉的缺失在某种程度上反倒令她的其他感官更为敏锐了——b如她的耳朵,能清楚地听见殷爵风浅浅的呼x1声;脸上的肌肤,能清晰地察觉到他鼻间吞吐的气息和指腹偶尔划过的痒意……
快停下!
她在脑中对自己厉声呵斥道,不再放任身t天马行空的“感受”,只是简单补个妆哪来那么多感想?
连北兮蓦地睁开眼,强势制止了自己的脑补。
她全然忘了眼下自己正是半仰着脸任由殷爵风涂涂抹抹的姿态,于是毫无征兆地跟他如浓墨重彩般立t深邃的五官打了个照面。
突然的美颜暴击让连北兮下意识屏住了呼x1,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脸凑近了看是如此g人,生动诠释了什么叫“亦正亦邪,颠倒众生”。
怪不得能火成顶流,她恍惚间想着,真是奇怪,高二时看他表演似乎没长得这般妖孽惑人,难不成发腮还能让人变帅?
“你要那么理解也行,但我更倾向于把它表达成‘二次发育’。”
连北兮这才发现自己心神danyan之际竟直接把问题问了出来,顿时窘迫地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好。
殷爵风面上不显,心里却在疯狂叫嚣着“好可ai,她怎么连难为情的样子也这么可ai?”
要不是怕连北兮误会他被冒犯到了,殷爵风真想安静地多欣赏一会儿她不知所措的模样。
“话说回来,你也关注过我吗?所以才会注意到我和几年前长得不一样?”
连北兮还来不及庆幸他及时发声解围,下一秒又因为他随之而来的问题再次陷入两难的境界。
实话实说吧,他明显已经不记得高二迎新晚会期间那短短几分钟的交谈;换个说法吧,多少要假意承认自己关注了他好几年……无论哪一种,不免都有和人套近乎的嫌疑,端看殷爵风怎么理解了。
连北兮不曾纠结太久,她现今又不在走剧情,自然没必要让自己生活在谎言里,于是她诚实地回答道:
“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高二时的迎新晚会是我们光侨和你们三中联合出演的……我那个时候见过你。”
殷爵风满面惊喜,没有一丝做戏的成分,他是真的意外连北兮还记得当年的事。
既然如此,为什么前几天试镜时她又要摆出一副俩人导的剧组,随后又因为新人奖而大爆,压根没时间谈恋ai。
更惨的是在他窜红后,经纪人看他看得越来越紧,想按照本来的计划找个彼此都有好感的nv生交往越发像是在痴人说梦。
如果只是被迫单身也就罢了,偏偏经纪人还先斩后奏,强行安排他和新电影的一个男配角组起了cp。
别看殷爵风长得jg致纤细,内心却住着一个钢铁大直男。他对别人什么x向无所谓,却无b反感人们单纯凭外表就认定他是同x恋。
圈子里玩得花的人太多了,男nv通吃那都是基c了。理论上殷爵风的反应不应该这么大,又不是真的让他同男配发生点什么,如同男nv演员炒作恋情一样,不过是pua粉丝来给自己涨流量罢了。
坏就坏在殷爵风偏偏有过类似的心理y影。
小时候他因为长得太漂亮常常被“欺负”——譬如大家玩游戏一定要选他演“公主”,好几个小男孩还为了能当他的“王子”打得不可开交。
诚然,这类“霸凌”没对他的身t造成任何伤害——客观地说甚至还给他带来不少好处——却给殷爵风留下了莫大的jg神创伤。
他无b厌恶和同x有肢t接触。小学乃至初中都有男生喜欢玩互相脱k子的游戏,他向来是坚决不肯参加的。
哪怕被人说三道四,被人孤立冷落,殷爵风也决不妥协。自然有不爽的男同学想要尝试“霸王y上弓”,手指刚碰到他的k腰带,殷爵风就跟疯了似的直接上手揍人。
双拳固然难敌四手,可禁不住殷爵风用的是不要命一般的打法。男生们又不是真没长脑子,为了一个无聊的游戏闹到自己受伤甚至被学校处分,未免太不划算了。
只是放弃脱殷爵风的k子,不代表放过他。除了基本的冷暴力外,他们还会有意无意地传播关于前者的谣言——
最荒唐的一条莫过于殷爵风是个yyan人,由于有着男nv两套生殖器官,所以才不让人碰他……等他长大了,自己就能给自己生孩子。
老实说,殷爵风听到这条流言时差点没笑si。b起肢t接触和他们y邪的眼神,这种“h谣”根本伤不到他一点半点。
也许正是童年阶段友情的缺失,殷爵风习惯了独来独往,哪怕到了高中情况大大好转,他也没想过交几个聊得来的知心朋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什么朋友的生活的确孤独了些,但同样避免了不少无效社交,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学舞练舞。
说来殷爵风会走上习舞这条路子也是巧合——
他从小便是头小腿长脸漂亮,殷家附近舞蹈兴趣班的老师偶然瞧见了ai得不行,宁可自掏腰包也要收他当学生。
殷家父母当时没当回事,只觉得有免费课程不上白不上,就同意让殷爵风去兴趣班学跳舞。
除了对编制有执念外,殷家父母在其他方面都很开明,从不认为小男孩练舞有什么不好。
直到殷爵风上小学后成绩始终在班里处于中游水平,殷父殷母才真正对跳舞的事上了心。
虽然总有人劝他们说什么“男孩发力晚,成绩上中学后就追上来了”,殷家父母却没有自欺欺人,自家儿子明显瞧着不像能在应试教育里闯出一片天地的样子。
这么说并不是他俩在强行挽尊,把责任推到教育机制上,而是俩人在教过考过殷爵风后的衷心之言。
殷爵风的智商没问题,该学的他都能学会,问题上是怎么都无法把握出题人的心思。
b如最常见的现代文理解,当题目问“文章的最后一句话起了什么作用”时,无论看没看懂,只要套入“总结全文,首尾呼应,点明中心”等说辞,多少也能拿下几分。
偏偏殷爵风接受不了这样的套词,回回都要写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就是殷家父母强迫他背下“解题jg要”也没用。
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家儿子是个不会考试的孩子。
可惜这一点放在当下的华国十分致命,尤其是他俩还盼着殷爵风将来能考上编制。
夫妻俩便是在筹划殷爵风的出路时,注意到他学舞已然坚持了三四年。找兴趣班的老师一问,方才知道原来儿子在舞蹈上极具天赋。
老师其实早已教不了他多少,只是担心殷父殷母不愿花钱送殷爵风去更高水准的地方学舞,才一直拖着没说。
至少这样殷爵风还能定期练舞,不会荒废了基本功。
殷家父母立刻动了心思,艺术生未尝不是一条好出路——文化课要求远低于普通考生;有更大概率考上好大学;毕业了也可以考相关的编制。
何况,文工团在华国的地位可不低,君不见前贵妃现皇后都是在哪儿遇上自己的官家的?
殷爵风万一命好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