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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不计前嫌

 

他也不明白,究竟自己想知道些什麽。在自尽的那当下,他恨极怨极,感觉身为将军的尊严被折辱殆尽,可现在,却又想起跟那人共度的那些时光

秋水cha了话:「一点也不好!临幸过娘娘之後就将娘娘丢着,完全不理会,娘娘想见也不得其门而入,最後娘娘受辱,也只是派人将我们丢到这偏僻的g0ng殿让我们自生自灭,他根本就」

小喜子截断她的话:「秋水!不可对君上无礼!娘娘先前也交待,要我们不可腹诽君上。」秋水扁扁嘴,别过头不说话了。曲流觞倒是无所谓,有人帮着他一起骂那浑小子,他听着倒挺爽。

小喜子说:「娘娘,君上纵使有万般不是,他治国清明、t恤民情,边境安定,国内安居乐业,是个好皇帝。」

看来这小子被歌功颂德教育得颇成功,或者说,所有事都有一t的两面,自己见到的是那样的他,可他却也同时受万民景仰,是自己的感觉错了,还是那人太会演戏乱了

曲流觞r0u了r0u眉心,心情复杂。又问:「现在边境驻守的将军是谁,小喜子你可知?」

似乎没料到他会关心这个,小喜子愣了一下,才答道:「有听闻是成景将军,是之前曲将军麾下的。曲将军做了那样的事,君上却不计前嫌,依旧拔擢曲将军的下属为将军。但是,成景将军似乎不领情,虽然将边境防守得很好,但只要回g0ng,必定会大闹一番也多亏了君上宅心仁厚,竟能容忍」

「等,等等等等」曲流觞越听越古怪,终於忍不住打断。

成景是他最倚重的左右手,能力与武艺都不在话下,自己si後,提拔他为接任者,算是最理想不过。可是,有哪里怪怪的

「你说我不是,是那个曲将军,他做了什麽事?」什麽叫君上不计前嫌,完全反过来了吧!

小喜子老实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g0ng里都说,曲将军意图行刺君上,被君上赐si了。」

什———麽!!!??

曲流觞现在如果口中有血,定会呕血三升。

他猛力一捶桌子,桌上的杯盘随着他的动作大力震动了下,小喜子和秋水也面露仓皇。只见他咬牙切齿,美丽的脸孔扭曲,像是从齿缝中狠狠挤出:「轩——辕——焕——」

曲流觞做出来的东西,但那发束有如神来之笔,即使一枚小石子也能发挥极大的速度和杀伤力,对他此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j状态是再合用不过。

殷殷望着他的圆亮眼睛立刻又蓄满泪水。「娘娘——」

有时候曲流觞真服了秋水这姑娘眼泪说来便来的功力。他叹了一口气。

「你忘了我上回出门一趟的惨况,我还是在这里转悠就好,是吧?」

这住所虽是偏僻,但有树有竹有石有花有鸟,他作作弹弓、试s个几回,便可耗去大半天,一点也不觉无聊。

秋水眨巴着眼,说:「可、可是……这毕竟是娘娘被下放冷g0ng以来,第一次收到的帖子啊……说不准……君上也念娘娘初犯,想要和您重修旧好呢!这麽好的机会,不去多可惜呀……」

重修旧好……

曲流觞回想起上次跪在轩辕焕脚边,他落下的冷冷视线,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应该不可能是这原因。

那天他被那侍卫攻击,严驹尚不忘关心他,尚真却直接拂袖而去,对他受伤与否像是一丝好奇也无,发这帖子,绝对也不是他的授意。

曲流觞想着,正想纠正秋水这妮子,要她别过份天真了,一旁的小喜子便突然cha话:「可最近不是又是那个,成景将军要回g0ng大乱的时节了吗?选这时办赏花宴……要是他来捣乱怎办?」

曲流觞眼皮一跳,猛地扭头望向小喜子。

「成景……将军?他会来?」语调除了惊,还有抑不住的喜。

小喜子许久没见主子这麽兴高采烈的了,虽然原因有些不明,但还是乖巧应道:「是啊……每年曲将军祭日前後,如果前线无事,成景将军总会回g0ng,吵吵嚷嚷地要君上对曲将军的si因给他个交待。奇怪的是,君上任他每年这样闹,既未动怒,更未加以责罚,仅仅置若罔闻了事。」

曲流觞神se复杂。

成景……不愧是他忠心耿耿的好兄弟和好下属,他当时为了祝贺轩辕焕登基,自前线回g0ng,却不明不白地身殒,铁定对成景也是很大的打击,至今还无法释怀……

曲流觞握紧了手中的弹弓,凤眸闪亮,似心中已有所决定。

「好,我去。」他说。

繁花似锦,开满一整条康庄大道,放眼望去,neng粉的、yan紫的、娇红的……好不热闹。盛放的花树下,摆上两排小茶几和绣金软垫,嫔妃们并肩而坐,饮酒笑闹,美景美人,当真一派歌舞昇平的盛世光景。君王就坐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上有遮yan的棚子,旁有挥扇的太监与g0ngnv,左是严驹,右是江无波。他饮着江无波殷勤替他斟满的酒,蓝se的眼睛不落在花也不落在人,而像是在等待什麽,垂眼望着杯中自己的倒影。

楚君惜要他什麽都不用做,只要照往常一般,办一场赏花宴,务必邀集所有的嫔妃,一个都不能漏……然後,静心等待即可。

要他静心等待,谈何容易……已经等了五年,永远都是收到再等等、时机未成熟的回覆,现在好像有了一线曙光,他连执着酒杯的手都像要颤抖起来—那是期待、狂热、与兴奋。

尽欢……终於要回到自己身边……这次,他绝对会好好守牢他,不让他再用任何手段、任何藉口逃开。

轩辕焕的酒杯才正要就口,就听得高台下起了一阵sao动,严驹的手掌按向腰间的刀柄,轩辕焕低声令道:「别轻举妄动。」

自高台前被撂倒的侍卫群中冲出一人,高大魁梧,足足高出普通男子一个头有余;身着武将装束,挥舞着一把长刀,声若洪钟地喝道:

「轩辕焕!今天是曲将军的忌日,曲将军究竟因何而亡,你若不给成某一个交待,成某就拿你的血,祭曲将军在天之灵!」

他自人群中拔地而起,竟轻松一跃就上了高台,手臂高举,长刀挥下,虽未瞄准轩辕焕致命之处,但也铁定不会毫发无伤。

高台上一团混乱—江无波尖叫着闪躲,侍卫们吆喝着冲上台,严驹握着刀柄的手掌用力到泛白,心焦着为何君上还不下令他还击。

嘈杂的人声中,轩辕焕依旧握着酒杯,静坐不动,耳边听得一细小破空声传来,然後—

当——一声金属相击的长鸣,成景挥下的长刀y生生偏了几寸,轩辕焕喝道:「严驹!」

严驹得令,立刻ch0u出腰间佩刀,将那长刀一掠—成景只觉虎口一痛,长刀脱手,转瞬间严驹的佩刀便架在他脖子上。

成景看似行刺失败,脸上却不见挫败之se,而是愣愣地望着地上—在他脱手飞出长刀旁,静静躺着一只酒杯。

他神se复杂,有惊有疑有喜。「真是……曲将军?」他低喃的音量虽轻,严驹和轩辕焕却足以听得分明。

严驹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惊骇之se,目光同样落在地上的酒杯。

以一只酒杯,打偏成景的长刀,此人……

轩辕焕站起身,走至两人目光集中处,弯身拾起那酒杯,手指收拢,紧紧地握着,不管不顾那酒杯的裂口划破了他的掌心。冰蓝se的眼眸像是融化了一样,满漾着化不开的柔情。他轻声说:

「这招式,朕曾经见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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