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颖闻言身子一僵，贵客？“楚怀钦”是不打算装了吗？
却没想到，捂住她双眼的“楚怀钦”脸上同样闪过一丝纠结，但很快，他便继续冷下脸，用之前的语气说道：“这样大的员工损耗，实在是太浪费了！”
他的话说的隐晦，要不是庄颖和郑赟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此刻恐怕也会被他糊弄过去，庄颖甚至都不敢松一口气，毕竟“楚怀钦”的手还捂着她的眼睛，她不敢让自己的情绪通过动作传达出去。
“您说得对，不过比起损耗，我们更在意效率。”村长笑眯眯地看向剩下的操作台玩家，“有了前面人的示范，他们很快便能领悟工作的要点，也不会再出错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其他玩家沉默。
虽然他们不明白“楚怀钦”为什么敢提出质疑，但也只当他是在游戏中找到了什么关键道具，至于他们自己，可不敢随意惹恼村长，万一像江时那样，从现在的身份降级，他们也不清楚自己该如何从那团血肉手中活下来。
“不工作的后果已经展示，那么正确的工作方式呢？你们有正规培训吗？”
在一片沉默中，总有人选择站出来，郑赟发出提问的同时，蝴蝶静悄悄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作为参观的玩家，他们的身份天然更高，早已和那些操作台玩家没有关系，他们做成什么样也不会影响到郑赟他们。
但是，郑赟不想眼看着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哪怕是担当一定程度的风险，他也希望能为这群人增添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郑赟，本文的良心担当（感慨
神胎
无星的夜空中，只有一轮红月在漆黑的天上高悬，仿佛一只猩红的眼睛，正在注视地上发生的一切。
江时被人拖到神庙之前，摆出怪异的姿势，只是他的头垂落，无神的双眼微微睁着，好似醒着，又好似毫无知觉，他静静地跪在神庙前，像是引颈受戮。
耳边响起黑袍人呢喃般的低语，依旧是听不懂的语言，此刻传到江时的耳朵里，他却莫名理解了那人的意思。
“供奉人血……增长神肉……助吾永生……”
江时心口的血还在滴落，像是流淌不尽一般，一滴一滴落到地上，溅开一地的血色花朵。
恍惚间，他听到富有节奏与韵律的鼓声，一声一声，敲打在他的耳边，随后很快，那鼓声愈发激烈，节奏越来越快，连带着他的心跳也开始加速——
“嘭——”
原先缓慢滴落的血液像是拧开了的水龙头一般，疯狂喷洒出大量的鲜血，江时的脸色也迅速变得惨白，他感到周围的世界一片黑暗，只剩下天上高悬的血月，静静地看着他。
随后，他以一种怪异的视角，看着那血月裂开。
然而裂开并没有让血月化为四散的碎片，而是有什么仿佛丝线一般的东西黏合在碎片之间，又将血月勉强地连接在了一块，只是有些部位对不上，看上去滑稽而怪异。
隐约间，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
“江时……江时……”
“你来……接我了？”
思绪骤然断片，血月瞬间融化，化为猩红的血液倒灌入江时的体内，以神庙为核心，周围的一片区域瞬间化为漆黑的领域，无论是玩家还是npc都被卷入其中，包裹在黑底泛红的“茧”内。
如果有人能从外面去看，就会发现，这“茧”仿佛有心跳，正一下一下地跳动着，红色的纹理密布在黑色的茧上，构成仅仅是看着都会觉得污秽的图案。
“噗通……噗通……”
如雷一般的心跳声鸣响着，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震动的声音。
“唔！”远在另一边的小柔，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猛地弯下了腰，她神情痛苦地按压着自己的腹部，那里传来一股浓烈的恐惧。
“怎么了？”虽然还在等待村长的回复，但听到小柔的声音，郑赟还是担忧地看了过来，生怕是因为自己的提问导致了队友身上发生不妙的事情。
村长也跟着郑赟看向小柔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而在小柔吸引众人目光的时候，“楚怀钦”却拉着庄颖悄悄后退。
庄颖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她不舒服，我想去帮她？”
“不要去。”“楚怀钦”拒绝了庄颖的要求，他皱着眉头说道，“她身上有很不妙的东西。”
庄颖好奇：“不妙的东西？是诡异吗？”
“不要问。”“楚怀钦”摇头，“不可见，不可听，不可说。”
他连说三个“不可”，听得庄颖有些发毛，还没等她再说什么，“楚怀钦”捏了捏她的手：“趁现在赶紧退出游戏吧。”
退出游戏？
这句话倒是让庄颖意识到了问题，她面色惨白道：“我们可以退出游戏？那为什么其他玩家……”
游戏拟真度很高，死亡是有确确实实的痛感的，之前祭祀的玩家也好，现在操作台前的玩家也好，他们已经走上了注定的死局，为什么还要顺着剧情引导死去？为什么不直接退出游戏？
除非——
除非他们无法退出。
“其他玩家不重要，总之你——”“楚怀钦”的话还没说完，他们的身后骤然传来一声尖叫，那声音有些熟悉，正是小柔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