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楼梯一晃,陆惊泽立马搂住焉谷语,眉心紧拧。
上楼时,焉谷语只觉鼻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二楼房间大多空着,掌柜往右侧一指,“几位,这边有九间空房,你们自个儿挑吧,想住哪间住哪间。我去为你们准备饭菜。”
说完,掌柜转身离去。
“你先挑。”陆惊泽偏头示意焉谷语。
焉谷语抬眼看去,果断指了最中间的客房,“我选这间。”六人里头,就她一点武功都不会,只能让人保护,住靠边的房间自然不行。
陆惊泽随后道:“那好,我住你旁边那间。”
“唰”,这一声清亮如鹤鸣。焉一用拇指顶开了刀柄,长刀出鞘两寸。
“唰”,又来一声,猎隼抽出配刀,刀尖直指焉一。“放肆。”
焉谷语回身看向两人,肃容道:“焉一,你做什么,收刀。”
焉一定定地望着陆惊泽,眼神犀利如箭,冷声道:“倘若他对小姐不敬,属下即便拼上这条性命也会杀了他。”
“嘁。”陆惊泽嗤笑,不屑道:“今晚我便要与你家小姐同住一屋,是男人就来取我的命。”话音一落,他搂着焉谷语进了她指的那间房。
“哐当”,房门被关上,前后不过眨眼的时间。
“啊。”谢开颜震惊地张大嘴巴,她还以为揽月清晨说的那话是玩笑,原来是真的。“噗嗤”,她笑了出来,感叹道:“人心不古。”
焉二看看自家哥哥,又看看猎隼,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带着空气都凝滞了,“谢小姐,你快让他们俩收起兵器。”
“收什么收,焉二,你让开。”
焉一握着刀柄,刚上前一步,猎隼便挡住他的去路,冷声道:“殿下不喜被人打扰。你若再上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见状,谢开颜慌了,怕猎隼真跟焉一打起来。她拽住猎隼的手,对着焉一道:“焉一,你激动什么,难道你喜欢小焉儿?”
焉一直直盯着紧闭的房门,面上紧绷,“我答应过老爷,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姐。”
“嗯。”焉二认同地点点头,跟着道:“我们俩对老爷发过誓的。”
谢开颜好笑道:“六皇子爱你们家小姐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伤害你们家小姐。再说了,他们俩早就……”说到一半,她尴尬地咳嗽一声,“咳咳。懂的都懂我在说什么,你今晚阻止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仿佛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焉一的嗓门都大了。
“谢小姐,你方才说什么?”焉二愕然,瞳孔猛地缩起。
“我说,懂的都懂。”说着,谢开颜拍了一下猎隼的手,“你们俩还不把刀收起来,别这么不解风情,拆人姻缘是要折寿的。”
大抵是谢开颜的话起了作用,焉一木然放下手,头也不回地进了第一个房间。
焉二朝着猎隼和谢开颜颔首,“多谢。”
他们俩一走,走廊上便只剩下谢开颜和猎隼两人,气氛比起刚刚要尴尬得多。
谢开颜选了焉谷语旁边的房间,她踏入门槛,又侧出半个身子,开玩笑道:“随便你住哪儿,不过,我有危险的时候你能不能来救我?”
没等猎隼回答,她便合上了房门,“嘭”。
猎隼站在原地,右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刀柄。
“他们俩会不会打起来?”焉谷语紧张地贴上房门,奈何这门纸厚,她什么也瞧不清。
“打起来便打起来,我赌猎隼赢。”陆惊泽轻飘飘道,他环顾一圈,大步行至炭盆前,拿起一旁的火折子将炭盆里的木炭点燃。
炭盆一燃,房内便暖和了。
“他们收手了。”直到外头没了声响,焉谷语才放下心,她走向陆惊泽,将手放在炭盆边上烤火,问出了压在心里一天的话,“你今日是不是心情不佳?”
陆惊泽往房门瞥了眼,没接焉谷语的话,故作叹息道:“一个女子留一个男子在房里可不是好事。你应该赶我走。”
“等你回答了再赶。”焉谷语俏皮道。
“噼里啪啦”,炭盆里火星点点,陆惊泽盯着跳动的火焰,嘲弄道:“你知道十一月初一是什么日子么?”
焉谷语摇头,蓦然,心尖一跳。“我不知道。”她是不知道,但她隐约猜到了一个答案。
陆惊泽将手放在火焰上方,一字一字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生辰礼
“……”
焉谷语侧头往陆惊泽看去, 见他即将触摸到火焰,她心头乍然一惊,急忙拉住他的手左瞧右瞧, 责备道:“还好没伤着,你放那么近做什么。”
陆惊泽扬起唇瓣, 默然注视焉谷语, 她正握着他的手,精致的眉眼醺了怒意,大有一副要教训他的姿态。
“冷。”他张开嘴,单单吐出一个字。
焉谷语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少年,手中的温度告诉她, 他的手并不冷。那么他说的“冷”, 是心冷?
她咽下口中即将说出的话,转为一声叹息。
手冷可暖, 心冷难医。
可他为何心冷。她不明白, 难道真要血洗皇城,他才会觉得暖么。
“那你要如何才会觉得暖?”
没料到焉谷语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陆惊泽阖了阖眼皮, 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他一句话都没说, 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霎时, 焉谷语的颊上起了蔷薇色。有些事, 她想是想过,但真要主动做出来,她还没那个脸皮。
“今日可是我的生辰, 主人难道没东西送给我?”陆惊泽微抬下巴, 不正经地挑起眉梢。
“你说得这么晚, 我根本没时间准备生辰礼。”焉谷语尴尬地搅着双手手指, 逃避似的别开脸,“都怪你,不早点告诉我。”
“我现在说了也不迟,”陆惊泽轻轻舔过唇瓣,随口道:“主人看着办吧。”
焉谷语:“……”
“咚咚咚。”有人扣响房门。
随后,掌柜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两位,饭菜已经备好了。”
这声对于焉谷语来说简直比及时雨还及时雨,她立马顺着吃饭的事转移话题,拉过陆惊泽往外头走,“我肚子饿了,我们去用饭。”
陆惊泽没戳穿她的小心思,任由她转移话题。
出门在外没那般讲究,何况是在小客栈里,六人便坐在一桌用饭。
店小二捧着碟子跑前跑后,满头大汗。
“几位客官。”掌柜热情地给六人倒了酒,语带歉意道:“我们家店小二是个聋哑人,你们多担待,有事喊我便成。”
一等店小二布完菜,猎隼即刻拿出怀中的银针,将桌上的每道菜品都扎了一遍,又在每人的碗里扎了一遍,最后在酒壶里试了一下。
银针光洁未变色,六人这才开始动筷子。
席间,焉谷语满脑子都在思索自己该送陆惊泽什么生辰礼,她这次出来得急,身上啥也没有,再者,大雪封路,她就是想赶回帝都城买都来不及。
越想,她越苦恼。
与焉谷语相比,谢开颜是又轻松又难受,她无趣地扒着碗里的饭,味同嚼蜡,偶尔瞄一眼身旁的猎隼。
陆惊泽借着夹菜的间隙看了几次来回端菜的店小二,样子平平无奇,面上神情也不多,可不知为何,这人总给他一股微妙的熟悉之感,但他很清楚,自己并没见过他。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