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挽星回神，“怎么了？”
“过来，给你看个东西。”
宋挽星揣起手机，走到陆影身侧，电脑上是一份密密麻麻的英文文件，间或几张十分复杂的数据表，看得宋挽星紧紧皱眉。
“这什么？”
他懒得去想，于是猜测道：“你把范特斯搞垮了？”
陆影将他拉坐在大腿上，拾起鼠标，着重圈出几个位置。
“这十三家公司，原本是跟范特斯合作的，合同都签好了，我付违约金，把他们都抢了过来。”
这一招属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那笔违约金陆影还能付得起，于是他便不管不顾出手了。
“这次必须要一鼓作气把他拉下马，否则他会疯狂报复回来，等他变成阴沟里的老鼠，我——”
他要对范特斯做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残忍手段，在那个国家已经司空见惯，但宋挽星不见得能接受。
于是陆影用了更加模糊的说辞，“等他变成阴沟里的老鼠，我就替你报仇。”
到时候注射进范特斯身体的，就不会是松弛剂那么简单了。
陆影本以为宋挽星会害怕，没想到后者一脸兴奋地在他腿上晃了两下屁股，“我都叫他扎完蛋了，到时候能不能多给他扎几针啊！就像容嬷嬷那样！”
陆影笑得趴下身子，脸埋在宋挽星后背，贪婪地呼吸着那股初雪的香味。
“陆影！”宋挽星突然惊呼一声，“有视频电话！”
陆影抬头，越过宋挽星的肩线看去，身子缓缓坐直。
“是我外祖母。”
宋挽星连忙从陆影腿上跳下去，重新坐回沙发，在自己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陆影跟他对视一眼，按下接通键，一个年迈却不容忽视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一上来便是训斥。
“陆影，我已经听说你跟范特斯的事了，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老太太，这件事，我回国前就跟您提过。”陆影端正身姿，态度恭敬，“您允许了，所以我才敢出手。”
“你就是这样出手的？陆影，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影表情不变，一声不吭任由训话。
“你答应过我，会一点一点蚕食对方，可现在呢？陆影，我知道你是为了谁才突然改变手段，但过犹不及，你这样做，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作者有话说:
顾念：连夜爬上崆峒山。
后天再来嗷老婆们～么么
陆影没再回答，双方就这样僵持不语，宋挽星将手紧紧扣在一起，大气不敢出一口，偏偏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铃声在空荡的会议室中传开，格外聒噪。
“陆影，你那边有人吗？”
宋挽星手忙脚乱按下拒接。
陆影朝他看来，实话实说，“是。”
“那这件事以后再说。”说完，视频挂断。
“对不起。”宋挽星嗫喏道。
“没事。”陆影松开鼠标，捏了捏鼻梁。
宋挽星蹑手蹑脚走到陆影桌旁，往屏幕上看去。
“挂了？”他以唇形询问。
“嗯。”
宋挽星这才敢出声，“她是你外祖母？”
“嗯。”
宋挽星想了会儿，犹豫道：“你们……好像并不亲近。”
“是。”陆影从一种十分客观的角度介绍他同陆家的关系：“我母亲是偷跑回国内的，恋爱，结婚，生子，全都瞒着家里，十八岁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外祖母，她也从来没有过问我母亲在国内的生活。”
他甚至都不知道外祖母长什么样子，只在过年时听母亲提起过几句。
“直到我母亲去世，她将我带回陆家，我才明白为什么，她有很多子女，她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浪费时间，她的子女又为她生了许多后代，她将我带回去，也不过是丢进人堆中，看都不看一眼。”
但好在他爬了上来，超越那些从小养在她跟前的孩子，摇身一变，成为陆家新的话事人。
宋挽星静静听着，他这一刻才突然明白顾念那些话的真正含义。
顾念说，陆影将自己置入了一个非常不利的处境中，一点一点往上爬，稍有不慎，便会失败。
陆影花了七年时间才得到陆家认可，这七年间，他经历的并非家人的关怀，而是至亲冷漠的凝视，竞争者无声的嘲讽。
所有人都以为陆影早已得救，却不知那不过是另一个泥潭。
那时的陆影连双鞋子都没穿，仍旧赤脚走过刀山火海，来到他们面前。
“我想对范特斯出手，老太太不太满意，她觉得我的做法太过激进，所以我答应了她，这件事会慢慢来……但我实在等不及了。”
“对不起。”宋挽星又一次道歉，“我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有什么好自责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要不是你，我可能到现在还没把喜乐会砍掉。”陆影分开双腿，将宋挽星拉到身前禁锢住，“听说宋大师看风水很厉害，那大师帮我看看，我这屋里摆设有没有不好的地方？”
宋挽星脸一红。
看风水这事，还是在刘波儿跟前瞎扯的。
他随便扫了眼屋内陈设，道：“没什么不好的。”
陆影沉吟片刻，突然指着角落一处空地，“我最近想添样东西，就摆在那儿，大师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