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商旻深颔首,“或许,是为了让我能检讨自身。每一个商旻深起初都是不懂爱的,可他们并不惧怕正视爱,争取爱……跟他们比起来,我是个弱者。”
“很好。”系统第一次对他表示认同,“还有两个世界,你能坚持下去吗?”
“能。”
“这次不问什么时候能见到钟臻了?”
“不问了,我相信‘商旻深们’的力量,他们都理解爱的真谛,这需要我去学习。”
系统轻轻笑了两声,“你也别开心得太早。”
商旻深警惕,瘦得脱相的脸颊抬起来,望向上空——那里仍是纯白。
“你什么意思?”
“这一次的商旻深,也不太理解爱哦,”系统欢快道,“让我们祝他好运吧。”
“等等——”商旻深试图挽留,可系统已经利落地下线了。
他将视线放回前方,眼前出现了明亮的厨房。
一双修长的手指在仔细地清晰一根细葱。
葱尖是浓厚的绿,指尖是通透的红,画面赏心悦目。
耳边融入声音,从天然气灶的汤煲里吐出白色的水蒸气,其中夹在大颗粒的水滴,刺啦——躺进灶上生出的火焰里。
书写着清晨的烟火气。
那双漂亮的手的主人抖落掉双手与细葱上的清水,然后转身,衬着垫布揭开锅盖,清淡的香气迫不及待地滚在他脸上。
在那张清秀的面孔上蒙了一层露。
关火,用厨房剪刀将细葱剪成细细的小端,洒入汤煲里。
早餐宣告完成。
商旻深从卧室走来,一身西装革履,一只手抓着手机。
落座,手机还是没有放下来,他在阅读当天的日程与会议简报。
钟臻将早餐悉数摆在桌面上,有西式的牛奶吐司,中式的鸡汤,还有一盘煎蛋,番茄酱在上面划过几道,像狰狞的伤口。
“家里的电费水费和燃气费都存在生活账户里,每个月自动扣费。账户里的钱大概能用到明年夏天,用光了可以找物业充值,或者自己在物业的app上充值,用户名是户号,密码是你手机号的后六位。”钟臻突然说。
商旻深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并没有什么反常。于是他放下心,注意力回归简报,“好的。”
“楼下的干洗店里还有三套你的西装,不过都是适合秋天的材质,这两天降温了,你也不用急着去拿。”
“嗯。”
大概自己看了太久的手机,惹人生气了。确实,最近工作太忙,分身乏术,几个合伙人都直接睡在公司,只有他每晚深夜往家跑。
商旻深自觉理亏,创业开始之后,用来陪伴钟臻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以前还总想着忙完这一阵子就好,可现在终于懂了,创业是一场漫长的赛跑,终点遥遥无期,而他才刚刚启程。
“哇,”他终于认真看了一眼餐桌,一顿早饭而已,就摆出这么大的阵仗,钟臻果然还是心疼他,抓紧一切机会想要给他补一补,“好丰盛的早餐啊,谢谢老公!”
听他说“老公”,钟臻有些晃神,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从耳尖开始发红,蔓延至脸侧,“不、不客气。”
“汤好香啊!”商旻深拿起汤勺,舀了舀,香气更加浓郁了。
“嗯,炖了两个小时,鸡肉也是新鲜的。”钟臻不自然地说。
“难怪。”商旻深盛了一碗汤,递给钟臻,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我最近有点太忙了,有好久都没……”
“商旻深。”钟臻打断他。
“啊?”商旻深心下一紧,不知怎么回事,他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一种很糟糕的预感。
“三年合约期到了……”钟臻看向他,欲言又止。
商旻深反应着,视线飘忽不定,看向钟臻的饱含深意的眼睛,看到他修长的手指,以及无名指上的银戒。
三年合约……
什么意思呢?
有可能是指他们在婚前签订的那份合约书,他的那份原件已经找不到了。
他也不知道留着那种蠢东西干嘛。
突然提到合约,是什么意思呢?
下一秒,钟臻体贴地解答:“我想离婚了。”
作者有话说:
标题应该是:人/妻,但是这么打出来就会口口,我也没想出来更合适的设定描述,所以用了同音的字。
任妻攻要离婚 02
商旻深和钟臻的这段婚姻是广大影视与文学作品里最俗不可耐的类型。
彼时, 商旻深在行业里初出茅庐,空有一肚子抱负与想法却没有能力实施,缺钱缺经验缺一块敲门砖。
钟臻的父亲是商旻深的大学老师, 算是把他领进门里的人。得知他想创业, 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半身家当,又带着他“探访”了几位老友。
那是商旻深最昏天黑地几个月, 白天策划招标和项目书, 点头哈腰;晚上流连于一个个酒席, 推杯换盏……就这样,他的公司顺利注册开张,艰难却又幸运地前行。
商旻深对自己的伯乐心怀感激,拎着东西去道谢,却意外得知了老师罹患癌症, 不久于世的消息。钟臻将他送出病房,离别之际, 他突然拉住钟臻的衣袖, 说想请他喝杯咖啡。
钟臻没有拒绝,他们俩一起来到了医院旁边的咖啡店。这家店的咖啡很难喝,钟臻喝了一口就拧着眉头放下了,商旻深却像救命药一般将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