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旻深感觉委屈,不解,这样的心绪很快催生出一种病态的愤恨。
他讨厌这样自私自利的钟臻!
“好啊,那就离婚吧,”他说,“你把协议准备好,我等空下来回来收拾行李,顺便签字。”
今早的早餐好香啊,商旻深一口没吃到,气都气饱了。
离就离,全都完蛋吧!
太生气了,他一秒都不想再留在这个空间里。起身时,甚至想掀翻饭桌,都别吃了!
可他还是忍了下来,吐司没错,煎蛋没错,鸡汤没错。
错的都是钟臻,他再也不想理钟臻了!
人柒攻要离婚 03
商旻深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钟臻从卧室走出来, 看到那人的碗筷在桌上端端正正地摆着,筷子屁股对齐,放在碗边约四指宽的距离。
他默默拾起, 摞好, 吐司煎蛋大半锅鸡汤,都无人问津。
收拾至装汤用的小碗, 商旻深负责盛汤, 总会把大块的鸡肉垫在他碗底, 他自己的碗里只有芋头……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慢慢瘪了下去,钟臻坐了一会儿,头疼让他眼前混沌,脑子里也是混沌一片。
翻来覆去地想,不知道商旻深好好到公司没有……
整理好厨房, 又简单清理了一遍地板,钟臻换好衣服, 出门上班。
他经营着一家花店, 就在小区附近,步行距离小一公里。
最近,头疼像是生活的底噪,如影随形地陪伴着他。每次他感觉自己快要对这样的疼痛习以为常了,痛苦就会变换一种方式, 重新光顾他的感官。
钟臻不知道该怎么办。
玲珑比他先到店里,钟臻进门时, 玲珑已经做完了简单的清扫, 放上歌, 开始整理新到的花材。
“姐, 我来了。”钟臻将桌上的醒花桶移到地面, 换了空桶上去,方便玲珑操作。
“来啦,”玲珑笑着问,“早上都吃什么好吃的啦?”
“就简单做了点,”钟臻往里走,进入工作间,将大衣脱下挂起,系上深绿色的围裙,“姐,你吃了吗?”
应该用吐司和煎蛋给姐包两个三明治的,玲珑独自一人照顾孩子,早上的时间总要仓促些。
“吃啦,我儿子剩了半个面包给我,我刚吃完。”玲珑笑眯眯的,“诶对了,天气预报说是今晚有雨夹雪,你记得跟你们家那口子说,让他从公司拿把伞……哦,不过他们公司楼下应该有地下停车场吧,来回都是在车上,倒也淋不着。”
又想到了商旻深,钟臻心里一阵刺痛,迅速揭过,“好,谢谢姐。”
“哪儿的话?”
昨天新到了一批玫瑰,质量不算很高,但颜色丰富,模样娇美,拿来装点花篮和大型花束最合适。
钟臻穿好围裙之后,就来加入玲珑,一切剪掉多余的叶子和靠近花蕾的刺,然后放到水里去醒。
店里播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两个店员都不爱说话,他们享受着与植物相伴的宁静,发理所应当的呆。
商旻深错愕又受伤的眼神反复在钟臻的眼前播放,那对大大的、亮闪闪的眼睛望向他,有些稚笨地问“为什么啊?”。
为什么呢?
钟臻找不出一个明确的事例来证明这段婚姻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三年约定的期限已到,他们两人之间又没有滋生出双向的爱情,就连简单的亲吻都没有,更别提正常的夫妻之事。
他们总是相敬如宾,一个在外拼搏驰骋,一个在内主持家务,看似像是一对模范夫妻,却没有夫妻之间的那种默契与爱。
更别提,商旻深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公众视线内,他是风头正盛的企业家,是天道酬勤的创业者,也是潜在的钻石王老五……人们哀婉着他名花有主,可他的“主人”却从未拥有过这朵花。
钟臻只获得了一种“展示权”,虚荣够了,就得把花插回肥沃的土壤里,让花完全绽放,吸引最终的归宿。
“哎——”刺痛让钟臻下意识地低吟,将花丢在一旁,视线放在食指侧方,那里刚被花刺蛰了一下。
血珠迅速从伤口里涌出来,滴滴答答落在一堆剪落的绿叶上,是无声的。
玲珑听到他的声音,关切地看,随即抓着他的手指,带到清水下冲洗,“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有心事啊?”
“没,”钟臻抿抿唇,“就是突然想到有点事要做,得出去一下。”
工作日的订单通常从中午开始,玲珑爽快地同意,“那快去吧,什么事啊这么着急,还让你负伤了?”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凉水的冰凉让钟臻稍微清醒了些,头疼也有所缓解。他脱掉围裙,重新穿好大衣,拦了辆出租车,风驰电掣地往城西赶。
秋天,商旻深的公司搬家,搬到了城西科技区。
这里汇集了几个互联网大厂和无数初创公司,商旻深的公司也是其中之一。
二十三层是大楼的中段,他们和其他三家科技公司共同坐落在这一层,互相是竞争者又是几个大项目的协作盟友,关系有些微妙。
虽然公司里单独隔出一个房间作为茶水间,但卫生间和垃圾间都是几家公司共用的。
商旻深一早上心不在焉,反复琢磨着钟臻的那句“我们离婚吧”,越想就越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