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粗略地扫了一圈,看到表格的最后一行,曼招弟的名字栏旁边,捐款金额是零时,顿时不满地皱了皱眉。
薛管没有留意到温萍的表情,提起高二一班,她马上想到了早两天把她气得半死的曼招弟,见罗盈春也在,故意阴阳怪气地大声说道,“一班的纪律成绩各方面的确是非常不错,就怕新转来的是老鼠屎,搅坏一锅好粥。”
罗盈春的脸色沉了沉。
“对,真的很难管教,总是顶撞老师。”温萍听出了薛管话里有话,也跟着一起声讨,“一想起曼招弟就头痛,她父母离婚了,也不配合工作,今个儿加了她家长的微信,谁知道转头把我给删了,你说气不气人。怪不得说有怎样的父母,就会有怎样的小孩,这话一点也没错。”
“而且你看这表格,这人一点也不懂团结,班集体捐班费,就她一个人没捐,真缺那个钱?”
薛管凑上去看,嘴角往下撇了一下,“现在的小孩哪可能缺钱,肯定是想着自己从重点学校转过来的,高低要在班上压个下马威,所以才这般没大没小不懂规矩。亏她还是个姑娘家,我都替她臊得慌。”
这些话罗盈春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但没有附和,分发完甜品后,她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满脑子都是曼招弟缺钱的事。
喂猪崽的猪肉佬
曼招弟发现罗盈春这两天奇怪得很。
可到底是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总是让人感觉十分别扭,非常别扭,超级别扭,别扭特大三连发。
老眨巴着一双幽幽的眼睛看着自己,就像隔壁屋八十岁的老奶奶忧愁自己事业无成一贫如洗的冤种大儿,恨不得倾家荡产但又口袋空空无能为力,连卖|血都凑不够量只能一个劲地锤胸顿足。
瞧那眼神,那表情,那神态,哀得让曼招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人是中邪了么?
刚开始,曼招弟以为是工作上的问题,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后来发现罗盈春的‘奇怪’是奔着她来的。这个人不知道揣了什么心思,突然化身成喂猪崽的猪肉佬,一个劲地让她吃。
这两天的早餐丰盛得,让曼招弟怀疑她是不是把镇上最大的酒家茶楼搬了回家,午饭和晚饭更是夸张,堆得高高满满的菜,连鸡枪腿都有两大只,特意熬了骨头补汤,还有红豆椰奶当下午茶,这还没完,罗盈春送饭时鬼鬼祟祟地给她塞了不少零食干粮,说是让她饿的时候垫垫肚子。
可她根本没有这个时候,都快撑死了!
现在,曼招弟捧着罗盈春特意给她留的夜宵,满满两大盒,根本不可能吃得完,曼招弟头一回发现被投喂也存在危机,决定正视这个问题。
“你这两天怎么回事?”这天是周五,晚自习后两人回到骑楼,曼招弟看着罗盈春锁车,问道。
“怎么了?”罗盈春头也没抬,半弯着身锁车。署慈
“饭菜的量变多了,你给那么多,我根本吃不完。”
罗盈春锁好车站起身来,看着她,“这不,你脚伤了,我想着帮你补一补。”
曼招弟翻了个白眼,“补了我能长出第三只脚来?”
“”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说什么冷笑话呢?
短暂尴尬的五秒对视后,曼招弟先叹道,“我只是崴到脚,而且明天能去拆夹板纱带了,用不着补。”
“明天你打算几点去医院?我送你过去。”罗盈春说道。
“不确定,睡醒了再说。”曼招弟应,意识到不对劲立即一个急刹车又说道,“我在问你这两天怎么回事,别打岔了。”
好险,差点就被这‘扯天扯地的碧螺春’给绕出圈去了。
罗盈春抿了抿唇,“是菜不好吃?还是味道不好?”
曼招弟瞪她,‘啧’了一声,“你找块镜子照照,现在你的脸上明显写着:‘我要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哪有?”罗盈春搓了一下自己的脸蛋肉,“反正剩了也是倒掉,所以才给你多装。该不会是你的同学看到你吃,说你了?”
哪有人敢说,曼招弟没好气,“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两天奇奇怪怪的,要是有事你就直说。”
“我能有什么事。”罗盈春应得敷衍。
“那也别给我装那么多饭菜,我根本吃不完,我不喜欢浪费,天天这么吃,快要撑死了。”曼招弟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饭盒,“就像这两大盒子,别说我了,我和你一起吃都吃不完。”
罗盈春默默接过她手上装饭盒的袋子,“我俩吃不完,还有鹅仔呢。”
得,爱宠晋升剩饭解决机器。
罗盈春瞥了曼招弟一眼,“我知道了,下次我少装点的。”
一晚上就等这一句,曼招弟‘嗯’了一声,又说道,“不过没有下次了,明天拆绷带后,我可以自己到饭堂吃,也不用麻烦你来回接送了。”
罗盈春闻言,抬头看了看她,没说话。
回到三楼,曼家屋里依旧一片漆黑,曼招弟跟着罗盈春回了小屋,努力解决一堆宵夜,鹅仔也得到了好吃的炸牛奶,正吧咂吧咂嘴吃得欢快,只有那只傲气拽酷的鸭仔猫,脸无表情地看着她们两人一狗认真干饭。
曼招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团豆沙馅的糯米糍,心想真要这么吃下去,迟早胖成猪。
第二天是周六,曼招弟在家里懒得睡了个死沉的觉,早上九点多才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