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砚知没想到老板给他们来了这一出,受宠若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顺手还把坐在一旁无动于衷的沈舒年也薅了起来。他连连道谢,说了好几句漂亮话,祝老板生意兴隆无病无灾。
那老板瞧他嘴甜,对他的感谢颇为受用,笑得合不拢嘴,回捧了好几句后才转身离开,留下茫然又欢喜的方砚知和胸有成竹的沈舒年面面相觑。
方砚知再度坐了下来,面露新奇地向桌前探着脑袋,打量着这精致小巧的点心。因着这一点小插曲,他心上聚集着的阴霾消散些许,捻起一块点心便对着沈舒年笑着说道:
“这店家真是好人,不仅没有嫌我们在这里坐着,反而还送了些点心上来。”他本就有些肚饿,现在更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方砚知咬了一口点心,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这点心味道不错,不愧是老板夸下海口说的特色点心,当真是香味浓厚入口即化。他兴奋地将盘子推到沈舒年跟前,一双眼睛亮亮的满是新奇,示意沈舒年也尝上一尝。
沈舒年对甜食并不热衷,平日里还是方砚知爱吃的多些。他本想委婉地拒绝,措好的语句却在望向他满怀期待的眼睛时便忘了个一干二净。
看着方砚知一脸欢喜的模样,沈舒年想,或许偶尔这样吃上几块甜点也算不错。
他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香气扑鼻而来,是方砚知会喜欢的口味。
方砚知中午心不在焉,午饭也只是草草应对了几口,半点没有祭在五脏庙内。他被这点心勾得起了馋虫,食欲大发,一连吃了好几块后才被沈舒年制止住了。
“好了,先喝口茶。”他推了杯茶给方砚知,这茶他方才倒好,现下已不冷不热,是最好的入口温度,“仔细吃多了甜点,晚上又要吃不下饭了。”
方砚知笑得真诚,心安理得地享受了沈舒年这一点规矩的宠爱,端起他递过来的茶杯就一饮而尽。往肚子里垫了些东西,他的心情便也没有那么沮丧,久违地再度开心了起来。
像是上天眷顾,好事竟一件接着一件,衙门那威严的朱红色的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方砚知一直放了一半心思在那上面,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情况,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怦怦跳着。
下一秒便不负他的期待,林霜带着她那一行侍卫仆从,正气势汹汹地从衙门中走了出来。
方砚知冲着大门大喊一声,想要吸引林霜的注意力。他拉着沈舒年就往林霜那面赶,直到气喘吁吁后才在人身前站定,顺好气后便赶忙开口问道:“大小姐,你没事吧?”
林霜被糟老头子盘问了好一番,半天不得出来,恨不得上前把他的胡子一根一根地揪下来泄愤。她心上不快,却在见到沈舒年和方砚知后冷静下来,面色骄傲地撩了一下头发,语气骄矜地回复道:
“那是,本小姐天赋异禀,当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说着,她向前一步,拉近自己和方砚知之间的距离,狡黠地眨了眨眼,又回头瞧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关上的衙门内部,语气里面满满都是幸灾乐祸:“本小姐自然是没有什么事,反倒是你那两个便宜哥哥,怕是要惹上大麻烦了。”
方砚知本来不关心方大方二,见林霜这样说,便也被她吊起了胃口:“此话怎讲?”
林霜轻哼一声,半是不屑半是解气地说道:“上次将沈大哥你抓走,本就是过的私底下的脏活。被我叔父敲打一番后若是安分守己也就罢了,没想到现在又当众诋毁捣乱。”
她语气天真活泼,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稀疏平常:“现下数罪并罚,可得好好蹲几天牢子。”
方砚知和沈舒年感谢林霜出手相助, 恰逢华灯初上,他们二人便邀请林霜一起吃饭。三人在长安镇上最有名的酒楼里对酒当歌,好好吃了一顿后才依依不舍挥手告别。
方砚知喝了些酒, 脸上漫了一层绯色, 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 却自认为还算清醒。想着短短几日竟然麻烦了林霜这么多事, 他心上过意不去,一个劲儿朝她道歉。
林霜被他这副哭爹喊娘的架势逗得哭笑不得, 连连回应不关他的事。沈舒年一边忙着跟林霜说不要见笑, 一边还得负责扶着方砚知脚步虚浮的身子, 一时左支右绌。
林霜眼睛滴溜儿转, 看了看沈舒年,又看了看几乎软在沈舒年身上的方砚知,不知想到了什么,倒是笑得意味深长。
沈舒年不经意间抬眼看到她唇边笑容,刚想开口询问, 就被方砚知缠得心浮气躁,顿时打消了念头。
林霜一脸了然神色,没等沈舒年留住她就开口告别, 带着一行侍卫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沈舒年和仍在傻笑的方砚知在原地面面相觑。
方砚知一边嚷嚷着自己没醉不需要扶, 一边挣脱着沈舒年的怀抱想要往外走。沈舒年刚顺应他的意思放开手,就见这人趔趔趄趄地走了几步, 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去。
沈舒年吓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幸亏二人距离近, 他长臂一揽,将方砚知护在了自己怀里。
虽然理智上知晓不能和醉猫一般见识, 可是见方砚知喝醉了后仍不安分,沈舒年到底还是没忍住心底那些恶劣想法。
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方砚知的脑袋,见人被自己拍懵了,瞪着眼睛怒然看他,一时觉得有趣。沈舒年将方砚知散落脸前的发丝撩开,一边啜着唇角笑意一边责怪他道:“不能喝酒还非要喝,喝醉了还撒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