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的欺负人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萧时辰迷迷瞪瞪,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倒挂着的脸,吓得他立马蹭地起身,差点没把自己年轻的小腰给闪了。“我说你这睡姿也是够奇葩的。”蒋觅把自己弯着打量的身子直回来,双手叉着腰。别说,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下半身子在沙发上,上半身在地上的睡姿,而且被子还都被踹到了一边。这睡姿不嫌别扭也真是绝了,难道算是哨兵的隐藏特殊体质吗。见萧时辰醒得差不多了,于是蒋觅就走到客厅边一把将帘子拉开,顿时间原本昏暗的空间里充满了光亮。今天的太阳有些过于好了,好得让蒋觅这个拉窗帘的人眼睛差点没闪瞎掉。当然不止他,身为哨兵的萧时辰也本能地抬起手遮住眼睛,嗓音带着刚睡醒的粘稠感,略显沙哑地问他:“你来做什么。”“我今早吃早饭的时候溜了一圈所有熟人都碰到了,就没见着你,所以来看你还活着没有。”蒋觅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他才没那个闲工夫去观察所有人呢,身为来中心塔的第一批打工人,每天忙得三餐都没时间吃,许多次都是随便往嘴里塞了一口面包就匆匆跑去开会了,再说了早饭对于他这种赖床星人来说向来是能省则省,要是哪天他出现在早餐食堂,那应该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是。”萧时辰随手抓了两下自己的鸡窝头,终于意识到他自醒来后就觉得这个房间里不对劲的地方了。“你从哪冒出来的啊。”大清早的,他怎么会在他和严绥安的房子里看见蒋觅的。蒋觅不满地嘿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我当然是从我妈肚子里冒出来的,不然还能从哪冒出来。”萧时辰无语地啧了一下,强忍着翻白眼的劲,咬着牙:“我说你怎么出现在这的。”他明明记得他昨晚虽然给严绥安留门了,但是一二楼的窗子都关掉了。蒋觅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嗓子,指了指他们外边院子的一个石头说:“我从这里面冒出来的。”说罢,两个人都没有再往下接话。一时间,相对无言。过了良久,萧时辰半挑着眉毛,拿起茶几上的终端,直接当着蒋觅的面,在通话区域按下三个数字。“喂,警察叔叔,有人私闯民宅!”蒋觅活了快三十年,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什么违规违纪的事情,算是典型的三好学生,荣获大大小小无数次最令教官省心学员奖。所以翻窗砸门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干的。毕竟能走门的事情,何必要多此一举呢。要不是严绥安大清早地把他从床上拎起来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帮忙,他现在估计还在梦里看甄嬛传呢。“你去的时候别跟他说是我让你去的。”“为啥。”蒋觅强行试图把自己的大脑开机,把嘴边的泡沫擦去,透过镜子看向靠在门边的严绥安:“况且你身为向导自己也可以给他做疏导,为啥找我。”“我给他做,没准他还不乐意呢。”怎么说萧时辰和严绥安的关系在他们哥几个眼里都已经是明月照沟渠的地步了,敞亮得很,有正牌伴侣向导在身边,他一个兄弟又算的了什么。“不。”只听严绥安平静地反驳他,然后淡淡地说道:“因为你俩做过。”“我俩没做过!”蒋觅连忙双手交叉抵在自己身前:“我俩是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兄弟情了。”严绥安失语,拉下他的手,解释道:“你曾经不是给他做过一次精神疏导吗。”经过严绥安这么一个提醒,蒋觅也是想起来了,那次是他们的队伍被敌方的火力给打散了。彼时蒋觅所在的是个散队身边都是哨兵,只有他一个向导,但是当时他们已经在这片丛林里不吃不喝三天了,连续的作战让所有哨兵体内都积攒了不少负面情绪,隐约有了暴走的倾向。身为队伍里的独苗,于是他只能一咬牙,强撑着身子挨个进入他们的精神图景,并进行精神疏导,以避免他们还没捣毁地方实验基地,他们就先暴走六亲不认,痛击自家兄弟了。到萧时辰的时候,蒋觅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一个不断被怼进空气的气球,轻轻晃一下都有随时爆炸的风险,更别说身体里那股翻江倒海的呕吐感,压榨着他体内每一个空间,这些来自哨兵的负面情绪让他生生连站起来走路都形成了困难。“算了蒋觅。”“我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你先休息。”萧时辰实在看不下去搭了他一把:“阿严他们已经绕后前行了,我们只要给他们再争取一天的时间就可以了。”他当时完全听不进萧时辰的话,只觉得他啰嗦,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拽住萧时辰的手腕,然后闯入他的精神图景为他做最后的修复与完善。因为萧时辰等级判定为a级,他的疏导程度更是比其他人的都更加困难,情绪来得更凶更猛,让他直觉得从腹里涌上一口血腥味停在自己喉咙口。当察觉到对方身上最后一点负面情绪也被消除后蒋觅也歪身一倒,彻底陷入了昏迷。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静音室里呆着了,周遭的白噪音一点一点安抚他的身体,让他头一回有了起死回生的感觉。多少出于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阴影,之后他少有在前线出现,而是做起了幕后的联络人,负责情报工作,不到万不得已,他才会出现帮忙。再说他也正是因为帮萧时辰处理过,所以才不愿再经历那种像是被裹挟在深海里,自己拼命往上游却有无数阻碍拽着他往下的那种窒息感和无力感。也是在那一次,他每每看向严绥安的视线里都多了一份钦佩,同时也认清了等级之间的差距。“你们没有做精神链接吗。”蒋觅突然意识到什么,略有些困惑地望向了严绥安对方愣了一下,说没有。严绥安勾了勾嘴角,似是自嘲地笑笑:“当时那种情况下,谁敢轻易做链接啊。”“链接得容易,断了……你知道的。”蒋觅眨了两下叹口气,没反驳也没再说什么,无声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蒋哥,就算我欠你一次人情。”向导天生对他人情绪波动十分敏感,这也让蒋觅接收到对方身上不断向外溢出的挣扎与痛苦,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严绥安,也从未听到过对方如此哀求的声音。他隐约察觉到自己曾经的战友身上出了问题,但是却也没有进一步追问。“好,我答应你。”严绥安把房卡留给蒋觅后就开车朝着中心塔的大楼开去。他今早在萧时辰怀里小心翼翼挣扎着起来后就收到了余子晖给他发的消息,对方让他来一下自己的办公室,有即将入营的学员名单需要他转接一下。他沉默地盯着那条消息,好一会儿,才回了个收到。“这些学员大部分都是从各个塔里训练营里推出来的,剩下的则是圣所在民间发现的觉醒者。”余子晖把资料递给严绥安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一个哈切,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后又把手边另一小堆拿过来。“这里是拟定的教官名单,你都收入一下,之后再存一份入训练基地档案室,多少让那个空房间里塞点东西。”严绥安点点头,这些曾经他在北方塔训练营就帮着教官做过,流程都很清楚,应付起来也算得上轻松只是需要花点时间。“绥安。”临走前,余子晖喊住了他。他抱着资料,困惑地回过头,看着对方从位置上站起来后欲言又止:“怎么了余哥。”“不要有压力。”严绥安冲他笑笑示意他放心,重重点了两下头以后离开了。过了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余子晖抬眼就是一条变色龙站在他的桌子边吐着舌头。“说真的,我到现在还是不太能接受你的精神体。”郑轶没答话,只是轻轻揉了揉在桌边趴着睡着的小狐狸,眼神里满是温柔。他刚刚在走廊上碰到了严绥安,虽然内心是有不小的意外,但他还是支持余子晖的做法。“情况怎么样。”“老样子。”余子晖放下手中的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翻遍了中心塔残余书籍里关于向导精神体恢复的资料,一点有用的内容都没有。”郑轶见他一脸愤恨,叹口气,悠悠说道:“可能问题不出在客观因素上面。”“他不是也一直没说过你在找到他前发生了什么。”收到集合消息的时候,萧时辰刚好把他们的房子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遍,还把今早抽空跑去外面集市买了一束花插在了客厅餐桌上的花瓶里。就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到严绥安回来,昨晚他也不知道怎么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