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她看到眼前人解下腰间玉笛,冷冷地指向唐忱。
唐忱唇角微勾,目光越过苏白,径直看向她,“阿逍,我想单独和你谈一下。”
苏白转头,清冷凤眸染上急色:“师兄,跟他没有什么好谈的。”
陆溪月回了神,她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苏白惊呼一声,“师兄!”
“但是,还请唐少侠唤我陆庄主。”
陆溪月冷冷地瞥了眼唐忱,没有理会苏白的不愿,她转身径直朝后院走去,唐忱脚步顿了顿,旋即也跟了上去。
两人缓步走到后院,后院清幽雅致,当中围着一颗有些年头的桃花树,树枝甚至伸到了院墙之外,陆溪月双手抱胸,靠在了树下。
时下树上刚露出几些许朵粉嫩花苞,陆溪月一袭红衣倚树而立,一时间竟让人感觉满院桃花盛开,幽香袭来,灼灼风华。
唐忱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冷峻的脸庞柔和下来,“阿逍,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美。”
陆溪月嗤道:“你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唐忱叹了口气,“阿逍,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就连夜夜做梦都是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哦?”陆溪月嗤笑一声,“你不怕我逍遥山庄数百弟子的亡魂去你梦中找你?”
唐忱无奈说道:“阿逍,当年之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我只能那么做。”
“你知道我出身旁支,在唐家处境艰难,若不是立下大功,在唐家焉能有我立足之地。”
陆溪月阖上眼,掩去眼底的嘲讽。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苏白说过的一句话。即使是他对不起她,却也不能牺牲别人的幸福来补偿他的过错。
“唐忱,你想立功,你想在唐家站稳脚跟,便要踩在无辜的逍遥山庄之上,踩在无辜的我身上么!”陆溪月声音冰冷,似乎连周身都冷了下去。
唐忱叹道:“阿逍,逍遥山庄财帛动人,无异于三岁孩童手举珠宝独自夜行,就算没有我唐家,也会有别的门派出手对付。若不是你之前展现出惊人武功,只怕两年前这江湖上就没有逍遥山庄了。”
“呵呵呵呵。”陆溪月忍不住笑了出来。
唐忱就是有这种能力,总是能这般义正言辞地说着他的那些不耻诡计,总是能把自己放在正义的一方,颠倒是非,混淆黑白。
谁能想到在武林中有君子之称的唐少侠那般正义凛然的外表下竟是这般无耻。
呵,伪君子。
陆溪月突然绽开一抹笑容,如桃花初绽明艳动人,“照你这般说,你唐家觊觎我山庄财富,反而是我逍遥山庄的过错?明明是唐家想要称霸西南,逐一排除异己,你唐家强者众多,要取何不光明正大地取,却要用这般下作手段!”
“阿逍,我确实利用了你的感情,可我也付出了一颗真心!可只有真心是不够的,作为唐家弟子,我不可能和一个男子在一起。”
真心?
“若我是女子,难道你就愿意同我在一起?”陆溪月听见自己这般问道。
树下的红衣人冷艳如花,看的唐忱恍了神。
初春的寒风吹过,吹的花枝簌簌作响,待唐忱回了神,手已经握在了陆溪月肩头。
对峙
陆溪月抬眸看去,男子冷峻眼眸中困惑挣扎一闪而过,最终都化为了冰冷的虚无。
她嗤笑一声,“唐忱,你又何必再骗人骗己?”
陆溪月漫不经心地掸开握在她肩头的手,像是赶走一只讨人厌的蚊子。
似是被陆溪月嘲讽的目光刺痛,唐忱嘴唇轻颤,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陆溪月毫不留情的话语打断。
“唐忱,明明是你自己贪图名利,想在唐家有一席之地,明明是你自己贪心不足,想拿婚姻换个好前程,明明是你一开始的接近别有用心,却说怪只怪我不是女子?”
可笑。
“明明都是你的过错,到头来错却在我?明明是你蓄意欺骗,却怪我辜负了你的真心?你的真心就算是喂狗,狗都不要!”
寒风不知何时悄然止住,偌大的后院静的出奇,陆溪月一字一句极轻极淡,却格外刺耳。
唐忱面色白了白,很快却又恢复如常,成熟的男子面庞露出一丝诚恳,他沉声说道:“阿逍,不管你如何想,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过去之事皆是迫不得已,如今我们不可能再拘泥过去,只能朝前看。”
呵,朝前看?唐忱想怎么朝前看?
耳边唐忱的声音还在继续:“阿逍,如今我已是唐家首席弟子,如果我能娶到温家小姐,我就能成为唐家最年轻的长老。”
男子声音低沉厚重,带着春日的诱惑,“阿逍,你帮我,若我成为长老,我向你保证,我会说服家主不再打逍遥山庄的主意,唐家和逍遥山庄可以和平相处。”
他竟然要她帮他?
他竟然认为逍遥山庄可以和唐家和平相处?
陆溪月抬眸望向天空,她怔了怔,瞬间又释然了。
也许她同意和唐忱私下谈话,就是想亲口听唐忱说出,他为什么要背叛她。她想再次看清楚这个人的心,和过去幼稚无知的自己彻底告别。
她听见自己嘲讽的声音,“不知道江湖中人是否知道,义薄云天的唐大侠,竟是这般货色?”
她忍着心中泛滥的杀意,嗤道:“唐忱,我理解你,你我本质上都是一类人,都是为达目的可以不顾一切之人。”
“所以,你的这些算盘不要打到我面前。”
唐忱皱眉,“阿逍你——”
陆溪月声音带着初春的寒气,“待有机会,我定会亲手杀了你。”
“你要小心,不要落到我手里。”
说完她阖眼拂袖,若再和这个卑鄙小人共处一地,只怕她会克制不住心中杀意。
她刚踏出一步,手腕却被一把攫住。
“你难道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么?”唐忱紧紧攥住她手腕,“我已经道过歉了,当年之事也是迫不得已,你还不肯原谅我么。”
呵呵呵呵。
陆溪月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道了歉,她就一定要原谅么,那些累累人命是他一句道歉就能抵消的?
似乎相较之下,苏白的言行都要诚恳了许多。
陆溪月抬头看向唐忱,一双潋滟美目泛着冷意,“唐忱,你若是肯褪去衣物跪在我面前,让我拿鞭子把你抽到晕死过去,也许我会考虑给你个赎罪的机会。”
唐忱脸色一怔,似有怒气:“阿逍你又何必跟我开这种玩笑?”
陆溪月不答反问:“你做不到?”
唐忱怒道:“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都做不到。”
陆溪月挑了挑眉,真心问道:“当真做不到?”
唐忱脸色一沉,倏然问道:“难道说,你喜欢上了别人?”
陆溪月愣住,这前言和后语之间有任何联系么?
唐忱继续问道:“否则你为何要用这种离谱之事作为条件。”
呵呵,哪里离谱了?陆溪月嗤笑一声,冷道:“你总不会以为我对你还余情未了吧?”
唐忱皱眉,“难道你当真喜欢温韫?但是你告诉过我,你并不喜欢女子,难道……你又有喜欢的男人了?”
他想到什么,脱口而出:“是那个苏白?”
苏白?陆溪月下意识想要否认,话到嘴边却变成,“对。”
话音刚落后背一凉,随之而来的是衣裳砥砺的疼痛,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