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她可以对他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果然,哪怕明知自己会遭受什么,男子喉头咽了咽,仍是从腰间解下流光放到了她掌心。
她看着手中轻柔的仿佛没有重量,清亮的几近透明的流光,不愧是由天蚕丝制成,哪怕饮血也不会沾染半分,不似人的血肉之躯,留下的伤痕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消弭。
“手。”她冷冷说道。
苏白垂下眼眸,将双手举到她面前。
因为长时间的紧缚,男子冷白的手腕外侧各有一圈渗血的红痕,她眼眸冷了冷,就着那圈红痕将流光再次缠了上去。
本已渗血的手腕哪里经得住这般折磨,男子胸膛的起伏因为疼痛而骤然加剧,墨黑色的眸子里漾起清浅的雾气,却终究没有求饶。
陆溪月冷哼一声,想必他也知道不该擅自解开流光,不该跟来牵牛院,此刻才会这般乖顺地不讨饶。
陆溪月心中这么想,手中的动作却因为男子忍痛的神情而不自觉地放轻,比之上午,即使是捆完之后双手仍有着很大的活动空间。
她牵着苏白走到床边,冷道:“坐下。”
待苏白依言坐在床边后,她眸光暗了暗,把流光的另一头系到了男子身后另一侧的床架上。
现在男子虽仍是坐着,却因为流光的牵引,不得不将双手高举过头顶,连着头部在内,整个上身都难受地向后仰着。
为了缓解手腕的疼痛,男子不得不腰腹用力将上身撑起,甚至因为她方才说的是“坐下”,男子修长有力的两条腿在床前顺服地垂着,没有妄图屈起一条腿缓解腰腹的压力。
男子脊背紧紧绷着,身子形成一个漂亮的反弓,才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便已沁出薄汗,陆溪月满意地退后一步,她能看出,仅仅是为了维持平衡已经让男子难受不已。
与男子的煎熬截然不同,陆溪月闲适地走到放着铜镜的墙边,在墙上挂着的物件里饶有兴致地挑挑拣拣了一番,最后选中了一只毫不起眼的黑色短鞭。
她将窗边的椅子提到床边坐下,一只腿舒服地翘在另一只腿上,她将短鞭在空中随意地挥了挥,发出沉闷的破空之声。
对面男子眸光倏然颤了颤,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如琉璃般的眸子里似是包裹着丝丝缕缕的委屈和哀伤。
像是在说,我已经很痛苦难熬了,为什么还要用鞭子打我?
陆溪月心中闪过一丝不悦,他还委屈?
她心中陡然一狠,猝不及防地一鞭抽在男子胸口。
“啪!”
她抽的并不重,比之当日用流光泄愤时轻了数倍有余,却仍是抽破了男子胸口衣服,露出了其下的血痕,男子眉头难耐地皱起,轻轻地倒吸了口气,似乎在尽力缓解胸口的疼痛。
“说吧,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个金姐?”陆溪月紧紧看着苏白,目光沉沉地问道。
“我——”男子嘴唇轻轻颤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陆溪月眸光一暗,手腕轻抖,毫不犹豫地再次一鞭抽了下去。
“啪!”
和第一鞭的痕迹完全重合。
这次力道比上一鞭大上了不少,尖锐的疼痛瞬间冲破牙关溢了出来,涔涔的冷汗从发丝中渗出,俊美的脸庞瞬间苍白,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怒意,待缓过疼痛后,终于颤抖着开口说道:“我,我之前也来过这牵牛院。”
苏白来过牵牛院?陆溪月狠狠蹙眉,“你来牵牛院做什么?”
“上次师兄亲了我,却,却又生气地离开,”男子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垂着眼睫低低说道,“我想知道该如何讨好师兄,所以才来的牵牛院……”
陆溪月瞬间想起苏白说的是哪一次,她承认当时是因为感受到了未知的恐惧才仓皇离开,可苏白的意思是,因为知道她是女子,所以便来牵牛院,学习男子该如何讨好女子?
“既然如此,你还称我师兄?”她幽幽问道。
男子薄唇抿了抿,没有说话,屋内氛围一时有些凝滞。
陆溪月不解地皱眉,不过是喊声师姐,有这么难以开口么,正自恼怒着,却看见对面的男子嘴唇颤了颤,略带隐忍地唤道:“主人……”
男子声音低沉而又沙哑,眼尾带着些难受的濡湿,陆溪月只觉一股热气瞬间升腾,让她脸颊越发滚烫。
“啪!”
她再次一鞭抽在男子胸前,正好和方才那道交叉而过。
看着男子胸口再次出现的血痕,胸口的烦躁却并未像之前那样消解,她含怒地问道:“这就是你在牵牛院学的?”
她不待男子缓过劲来,没有丝毫停歇地再次一鞭抽了下去,和第三鞭完美重合,“你也这么喊过别人么?”
男子猛地抬眸,急道:“自然没有!”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只有师兄……”
男子说完这话,脸色突然变得异常潮红,素来清冷的眼神破碎而迷离,难以抑制地从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不似疼痛,反而更像是带着某种难言的情愫……
陆溪月看着眼前气息明显错乱,难耐颤抖的男子,不解地皱起了眉,他这是怎么了?
她想到什么,探究地看向手中毫不起眼的黑色鞭子,实在看不出和普通鞭子有何不同,直到她将鞭子凑到鼻边嗅了一口,除了血腥气外,她还闻到一股明显的甜腻香气,不待她想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味道,整个身子倏然热了起来。
她一个哆嗦连忙丢开鞭子,那股热气才慢慢散去。
陆溪月心中猛地一凛,这看似平平无奇的黑色鞭子上,竟然事先浸了药……
她不过是轻嗅了一口便有那样的反应,而苏白却是整整挨了四鞭,鞭鞭见血,那药劲恐怕早已渗进了血液,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
可只有牵牛院的人知道,这鞭子上涂的是药力最强的□□,寻常小倌只要挨上一鞭便已情难自已,若是被其他人知道苏白硬生生挺了四鞭才终于克制不住,恐怕会震惊地开始怀疑药效。
陆溪月看着苏白低垂的目光,从克制难耐一点点地变成难过和渴望,仿佛无数的欲言又止酿成了缠绵的炙热。
陆溪月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起身拿起墙上挂着的黑色绸布,不容拒绝地蒙在了那双泛着难耐水光的眸子上。
男子拢紧的双手无意识地蜷缩,似乎极其不安和无助,甚至在她靠近时下意识地挺起胸膛,不顾手腕的磋磨,不顾胸口的疼痛,只想要接近她。
战栗
陆溪月的手指从男子双眼上移开后, 状似无意地滑过渗着冷汗的脸颊,又一路滑过微仰的下颌和喉结。
被剥夺了视觉的身子本就敏感,男子几乎是将下唇咬破, 才勉强压住喉间的喘息。
陆溪月却在此时蓦然收手,冷静地坐回椅子上, 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动弹不得的男子,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肌肤一点点地红起来, 看着他身上汗水一点点沁出, 看着他终于克制不住剧烈的喘息。
陆溪月唇角弯了弯, 不慌不忙地弯腰, 捡起方才被她丢在地上的鞭子。
再次一鞭抽了过去。
“啪!”
对面男子难耐地动了动身子,不知是因为疼痛, 还是因为旁的什么。
“告诉我, 为什么明知道我会生气,甚至明知道我在愤怒的时候会如何对你, 却宁愿冒着这样的风险也要跟来牵牛院。”陆溪月看着微仰着头嘴唇大张,剧烈喘气的男子,冷冷问道。
虽然她心中隐隐知道缘由, 可不知为何, 她就是想听到男子亲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