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救
床边,只道了简单两字:“喝药。”
裴白珠毫不领情,转身背对,也没询问自己的衣服怎么不翼而飞了。
“你不喝吗?”温漾倒不至于对裴白珠发火,她清楚裴白珠此刻的心情不比自己刚得知穿书时好多少,但语气却暴露了几分幸灾乐祸,“没关系,等你的烧明天还没退,我就只能先走一步,你自己留在这儿想办法回去吧。”
“但就算你回去,那些男人肯定还是不会放过你,你也别指望聂云谦再救你,估计在他眼里,咱俩的关系已经复杂到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其实躲在这里捕一辈子鱼也挺好的。”温漾说罢,正要把碗端走,两根纤秀细长,白玉般的手指便先捏住了她的衣角。
裴白珠坐起身,一脸怨恨地看向温漾,像个没赌气成功的孩子,伸手说道:“给我。”
药大口大口地往下灌,苦得裴白珠直皱眉,他长臂一展,“啪”地把空碗放一边,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传出的声音沙哑而绝望,“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和我只会是一样的下场。”
屋内灯光昏暗,映衬得温漾眼中光芒闪动,只听她轻笑一声,语气平稳,“只管放马过来,我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你说的对,从今天起咱俩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想被他们抓住,就必须听我的知道吗?你要狗咬吕洞宾,敢背刺我,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主…不对,劳务合同。”
裴白珠脸色难看起来,心里即便有一万个不服和十万分后悔,却也于事无补。原以为能轻而易举地解决她,没想到是搬起石头把自己砸了个稀巴烂。
裴白珠想继续待在意安读书,可让他重新跌回贫民窟生活,还不如死了算了,然而他却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两种矛盾交织使痛苦不断加剧,心如沉石般压迫得他退缩回发潮的被褥里,泪水不受控制地溢满眼眶。
正当裴白珠独自沉浸在情绪的崩溃之中,忽感床边一阵摇晃,探出头,视线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他顿时瞪大眼睛,显露出警惕的神色,然后湿润的眼就被一只微凉的,触感像猫爪垫的手覆上了。
温漾懒得再和裴白珠多说一句,关灯睡觉,被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吓一跳,磕磕绊绊地撞到了床,床的不稳固又是让她一惊,她小心翼翼地找被子,手不经意沾了一小片温热的水渍,指尖轻点了点,好像摸到了裴白珠长长的睫毛。
裴白珠被摸得眼睫微微眨动,泪珠子便滚滚而落,一发不可收拾,他挣扎起来,床晃的更厉害了。温漾心惊胆战之余外加还有个男人在哭,不禁有些烦躁,想起额头的伤便忍了,趁机揉搓了把裴白珠的脸,威胁道:“别乱动,不然把你推下床。”
动作不重、距离亲近、同眠共枕,这些信号对“经验丰富”的裴白珠而言,无疑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他老实地定住了,唯有一颗心怦怦乱跳,回想温漾先前的种种行为,心里一半厌恶一半抵触,其中还包含了他对女人这类生物有着难以抹去的阴影。
如今他被打回贫苦的原形,但只要利用温家的那份歉疚,继续留在意安,不是没有向上爬的机会,可笑的是,曾经不屑的,厌恶的,却成为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所以即便他再痛恨排除,对于她的意图,他就只能装作信任她,归顺她,终究无法反抗……
温漾当然不知道裴白珠烧糊涂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成功摸索到空被子钻了进去。
被子大概是长久没晒过太阳,带着些霉味,还有点湿冷。但温漾没多介意,她已经很满足了,如果不是老爷爷的搭救,估计她还没沦落荒岛就冻死了,那可真如了岑卿易的愿。
漆黑的深夜,大风不停歇地拍打着窗,呼呼作响,间接还能隐约听到几声凄厉的鸟叫,温漾缩成一团,双手抓了冰凉到麻木的脚趾,重重打了个颤。
冷得辗转难眠,思绪异常活跃,温漾脑子疼,一心求睡,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然而越想睡觉越睡不着。
一只手臂突然探进了她的被窝,温漾睁开眼,有点困惑裴白珠是不是睡着了。
哎管他呢,现在不正是个亲密接触的好机会。
温漾决定把握机会,抓起裴白珠的手,同他来了个十指相扣。
裴白珠的身体仍烧着,掌心渗出细汗,但好歹为她冰冷的被窝增添了些热度。不过温漾的上半身并不觉得冷,是下半身冷,想把腿伸进裴白珠那边,又觉得怪别扭,算了,这样也挺好。
裴白珠的大脑一片混沌,提不起半分杂念,但心一横,还是做了“献身”的打算,反正她弄他也不疼,不料温漾竟光和他握手,没有别的动作,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手臂肌肉痉挛着,极其不自在,却丝毫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应该也不算太长,裴白珠感觉越来越热,胸口也闷得慌,潮湿的被子简直要被他的体温烤干,再被他的汗水濡湿,他下意识掀开被子想透口气,手还没来得及抽回,便又被温漾紧紧抱住,她均匀的呼吸喷在他手臂上,显然已经进入熟睡的状态,但睡相极不安稳,顺着他的手臂一个劲往他怀里蹭。
趁裴白珠怔愣的间隙,温漾已然抛弃了她冰冷的被窝,贴了过来。衣服的布料带有丝丝的凉意,裴白珠悚然地瑟缩了下,很想把温漾推开,可她几乎跟粘在了他身上一样,她的小腿以下像冰似的搭上了他的腿,不可否认这样的确让他好受许多,大概是身体急需这点冰凉,对她的触碰也并没有多反感。
裴白珠不再反抗,迷迷糊糊地闭了眼,心里无所谓地想,权当她是个人形降温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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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炮灰神经病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