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宠 第26节
她的腰肢款摆,自上而下,勾勒出玉瓶般流畅圆润的线条,走到盥洗台前,手撑在大理石的台面上,微微俯身,指尖挑了一点淡色的胭脂,漫不经心地点在了唇上。
透过镜子,她的眼波,斜斜地向着他看过来,那一点明媚的颜色,要她整张脸都像是在发光。
靳长殊慢慢地走到她的身后,分明稍稍伸出手来,就能触碰到她,可两个人就在这样最近的距离,谁也不肯越雷池一步,连视线,都只肯在镜中撞在一起。
电光火石,星火四溅。
浴室刚刚用过,水蒸气还未彻底散去,留下一点湿润朦胧的触感,也像是梦一样飘忽,他低下头,唇若有似无地碰在她娇嫩的雪白颈子中,声音仍是冷静的,低沉的嗓音仿佛漫不经心:“这条裙子配你很美。”
“还要多谢二爷。”她浅浅一笑,“替我费尽心思。”
她同他拿腔拿调,像是小钩子,钩在心尖上,又疼又痒。靳长殊轻而易举地将她抱起,又放在了宽大的盥洗台上,宋荔晚向后仰了仰,手撑在稍显冰冷的台面上,抬起头看着他。
他却已经俯下身去,握住她莹白的脚踝,替她将鞋穿了进去。
“喜欢吗?”
“灰姑娘的水晶鞋?”宋荔晚翘起脚,脚尖勾着鞋子,摇摇欲坠地挂在上面,抵住他的膝盖,慢慢地向上,滑入危险的深渊,“那我现在是公主了吗?”
“你一直是我的公主。”他微微一笑,手落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不是仙蒂瑞拉,而是豌豆公主。”
他靠的有些近了,像是下一刻,就能吻住她,宋荔晚转开脸去:“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
他唇角笑意更深,采撷下一朵花般,将她温柔地揽入怀中。
她这一刻是安静的、温顺的、柔软而妥协的,如同刚被摘下的一朵白梨,擎在了玻璃的瓶中,五光十色,流滟动人。
“豌豆公主娇气,更爱掉眼泪。”
话音未落,宋荔晚猛地瞪大眼睛。
海棠零落,月明潮生,那朵最美的花,也随水飘零,翻卷着,落入了瀑布下的深潭之中。
泪珠似断线珍珠,无意识地沿着眼尾滑了下去,她无助到了极点,想要蜷缩起来,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啜泣着,失去了一切的言语。
他却偏偏有了耐心,指尖沾起她的一颗泪珠,迎着头顶明亮的光芒,姿态温柔而优雅,声线低沉,如一线泉般,涤澈整个世界。
“我的豌豆公主,果然爱哭。”
作者有话说:
忙于公务的靳二爷,还有空替老婆挑新衣服
一心二用的劳模不过如此(大拇指
?
21
室内温度太高, 空气循环装置自动开启,“嗡——”的一声, 是页片转动带来空气的振动流通。
雪白的水雾渐渐散了, 只留下一点蒙昧未醒的湿气,宋荔晚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去,想要寻觅一处可以支撑自己的地方, 却忽然被另一只手握住,同她十指交扣。
指尖摩挲过指尖,肌肤间的热意彼此传递交换, 挂在脚上的高跟鞋已经落在了地上, 嵌着的水钻,在某个角度时, 会像是星星一样闪着光。
外面, 忽然有人敲门:“荔晚,你准备好了?时间快到了。”
是楚卉安!
宋荔晚如同雪夜中被人忽然抓住的小鹿,整个人都绷起如弓弦, 靳长殊“嘶”地一声, 捏了捏她的脸颊, 笑骂说:“你真是想把我给榨丨干了。”
宋荔晚却只能焦急地压低声音:“卉安来了,你不要……唔——”
回应她的,是又一波潮汐汹涌, 她是小舟, 又如落叶,身不由己地随着波涛起伏, 等待着不知何时到来的退潮。
她不敢发出声音, 怕被外面的人听到, 可靳长殊偏偏催促她说:“你不回应一下你的朋友吗?万一她以为你出了事, 闯进来怎么办?”
进来?宋荔晚被这样的假设吓坏了,越发无法放松下来。
这是折磨,又是无上的快乐,靳长殊对她又爱又恨,哪怕心中爱怜,想要放过她,可大海却如同发怒了的暴君,掀起连番的巨浪,不肯让小舟有任何停歇的机会。
门外,楚卉安敲门的声音大了一点:“荔晚?”
宋荔晚咬着牙,到底,颤着嗓子回答说:“我没事……卉安,你先,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楚卉安觉得奇怪,可到底没有深究,只是说:“那我先走了,你答应我了,一定要来哦。”
宋荔晚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回应她了,她连应付靳长殊都已经有心无力,只能哀求他说:“舞会要开始了……”
“不是不想去?”
“我……我又想去了。”
他故意慢条斯理地逗弄她:“选好舞伴了吗?”
潮汐汹涌时,小舟还能勉强跟随着巨浪,令自己保持平衡,可反倒是貌似风平浪静时,海面下越发潜藏着暗流涌动。
宋荔晚大脑一片空白,鲜红的两片唇微微张开,却又说不出话来。靳长殊还在问她:“嗯?”
“选好了……”她哽咽着,哭泣道,“只有你。我的舞伴只能是你。”
宋荔晚面红耳赤,明明不想哭,可泪水却止不住地落下来,真成了豌豆上的公主,连一丝涟漪,都会要她分明地体会。
“很乖。”他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触手柔软,仿佛一匹上好的丝绸,“我的小公主,那我就实现你一个愿望。”
野火燎原,玫瑰也盛放。
这一刻,漫长如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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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卉安站在门口,向着外面看去,身边,孙渐薇不耐烦地问:“宋荔晚怎么还没来?”
楚卉安比她态度更差:“你催什么催,又想给我们俩来一枪啊?”
“你小心我告你诽谤!”为了今日的舞会,孙渐薇将原本吊在脖子上的石膏给拆了,手却仍不敢乱动,只能对着楚卉安瞪眼睛,“她不会不来了吧?”
“应该不会吧。”楚卉安说得也没信心起来,“她答应我了。”
孙渐薇又问:“听说她把所有邀请她作舞伴的人都拒绝了,那她打算跟谁跳?不会要跟……那个谁一起吧?”
上次之后,孙渐薇就打听过了,圈中姓靳的只有一位,童叟无欺的现世阎王,她也总算理解了,宋荔晚为什么说她们两个两清了——
何止是两清,若不是宋荔晚一枪把她给摔下马去,断了一条胳膊,靳长殊肯定要为了宋荔晚出手。到时候,别说她断一根胳膊了,就是她自己把自己的双手双脚打折,靳长殊也不会放过她。
商场里面,靳长殊何止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向来是百倍奉还、千倍奉还,得罪过他的人,不是夸张,一个个都是伤筋动骨,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楚卉安闻言,也有点怀疑:“可荔晚说……他不反对荔晚的正常交际。”
“男人的话你也信?”孙渐薇翻个白眼,“不过那位公务繁忙,大概也抽不出时间来吧?”
毕竟,他对宋荔晚再宠爱又如何,不过是贪图宋荔晚的美色,还能整天守在宋荔晚身边不成?
总不能是真爱吧。
孙渐薇被自己给逗笑了,他们这样的家庭,从小就知道,婚姻只是一场交易,要用自己,来换取最大的收益,而非是为了什么真心假意的。
她家都这样,更何况是靳长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