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可摘星辰
个月,到现在走路都需要拄拐。”谢昭不愿多提及的往事,现在却不得不翻出来赘述,“可就算是这样,我高考完也没能如他所愿报考什么管理金融,而是毅然决然选择了自己热ai的天文学。”
“拿到录取通知书尘埃落定那天,爷爷说,他本就该知道,我和我爸一样反骨,自己认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叔伯姑姑们总说爷爷偏心,向着我爸和我,爷爷说我想走天文这条路他不反对,但是因为我毕竟还姓谢,娶妻生子的事就由不得我了。”谢昭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起初我不以为意,觉得世间情ai之事不过如此,我想象不到自己某天会遇到一个非娶不可的人……所以我答应了爷爷。”
他是世家子弟,再如何混不吝,出生时的宿命也早已让他无处可逃。
谢昭母亲是孤儿,早年在谢家因家世受尽冷落,谢父因此与谢家也渐近疏远。老爷子其实是好心,想让谢昭有个可靠的岳家,抵御谢家子孙间的弱r0u强食,这样他百年之后,才能不愧对九泉之下的妻儿。
谢昭懂爷爷的苦心,所以他用梦想,换取了自己姻缘的决定权。
梁等等听完谢昭说的,她并不意外。自打她得知谢昭的身世后,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阿昭呀!”梁等等伸手攥住谢昭放在膝头上的手,她有些动容,“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尽力了。”
“其实我时常在想,我与谢昭你有什么云泥之别呢?一次次想,越细想越卑微。”
惊梦回望,便已是相隔重山。
“阿昭,大抵你这一生都是倜傥顺遂的。可我不一样,我平凡无趣,连jg神资本都匮乏稀薄,遑论物质上与你的不平衡。”
梁等等好久没在谢昭面前哭了,本来她也不是易哭t质,加之随着年岁渐长,忍耐力也倍增。
“我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把自己与你割裂开来,破碎到再也看不到初ai时的面目全非。”
“于是我就不ai你了谢昭。我没那么敏感,甚至不介意起先你也不过是对我见se起意……可现在你站在这里,我能想到最多的,也不过是亏欠与无奈。”
“我知道如果可以反抗可以努力的话,你一定会去争取的,我也会陪着你……可我太累了阿昭,我已经累到,只能接受ai情里美好的那一部分了。我没了ai你的yuwang,我们俩继续在一起,只剩煎熬。”
说完这番话,谢昭和梁等等都哭了。
滚烫的泪水洒在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用力得像是此生最后一次碰到。
三天后,梁等等拖着行李离开了谢昭家的别墅。
谢昭没有去送她。
因为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分手了。
彻彻底底。
13
后来谢昭只偷偷回国了一次。
那天他们帆船队夺取了全区历史上首冠,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谢昭也是。
与此同时,他看到梁等等的朋友圈发布了最新一条动态——
她写的终于出版,而且将要签售了!
如此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令谢昭有种莫名的与有荣焉。
他看到签售日期是下个月初,正好他有假期。于是他再次飞回了若耶,悄然出现在了梁等等签售会现场。
梁等等看到谢昭现身很是惊喜,当天胡玫子和逸帅美玲也专程跑来给她捧场,“好了好了不要吵了”群的几位又久违地团聚在了一起。
推杯换盏、推心置腹一番过后,令人悲喜交加的场面重现——
胡玫子和梁等等又不约而同喝醉了。
谢昭把胡玫子送回家,她家阿姨接过跌跌撞撞的胡大小姐时,看到谢昭满头大汗,抬眼一瞥看到他背上还有一个,心知肚明地说,“是小梁吧?”
谢昭托着下滑的梁等等往上颠了颠,笑道:“不然还能是谁?”
“我可有一段时间没见她了。”
“她一个人住我那房子太孤单了,正好她弟弟上大学,她就回家陪她爸妈住了。”谢昭一顿解释完,神态自若地跟人阿姨道别。
阿姨看着这对好似不曾分开过的小情侣,感慨万千,一偏头,却见她搀扶着的胡玫子已经眸光清明地直起身。
“这对冤家啊!”胡玫子推开阿姨,莞尔,“我自己能走!”
阿姨不放心地追上去,“玫子,你没喝醉啊!”
“那是,您看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真醉过?”
梁等等喝醉了以后照样很乖,谢昭把她放在沙发上给她喂蜂蜜水。她有些迷瞪地环顾四周,呢喃着叫了句“阿昭”。
谢昭轻轻应了一声,指尖缠绕住她的碎发不愿离开。他记得初见那回,她在这个地方编了根小辫子,俏皮可ai又令他心生欢喜。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等等’吗?”
“不知道。”
“因为我妈妈的口头禅,就是‘等等’,她做什么事都喜欢让我爸爸等等。”梁等等扶额笑得很灿烂,“以前他们俩约会的时候,爸爸走快了,她就在后面喊他‘你等等我’,后来我出生了,在产房大夫让我妈用力的时候,我妈都说,‘等等’……结果一喊完,我就呱呱落地了!”
“我妈妈给我起名叫等等,是因为她觉得凡事等一等也不失为一种智慧。或许难免会错过一些,难免会被追赶被催促,可是等一等冷静想想再做决定,更加不容易后悔。”
“所以,阿昭,你愿意,再等一等我吗?”
那晚月光皎洁,树影幢幢,谢昭像两人分手那晚梁等等握紧他的手那般,把她的手放进自己手心里。
他说,“我会等你的,我会一直一直,只等你。”
这一段对话,两人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起。
隔天大家吃喝玩乐继续逍遥自在,谢昭假期很短,呆了五天就飞到南半球去追求他的星河日月了。
胡玫子有些怒其不争地愤慨道:“这小子怎么这次回来这么反常?”
在旁的梁等等笑而不语,却在他离开那刻,就开始想念。
谢昭在康桥的最后一个春天,市区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爆炸案,王烜和霍泱险些在这场事故中葬生。他不放心二人,时常跟表妹沈皖跑去茶岭街37号照看这对挚友,生怕他俩再发生什么意外。
他的微信里,好友家人的问候讯息一大堆,唯有梁等等,一句关心话都没有。
谢昭想给她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康桥发生了爆炸案,知不知道他人就在市区……可最后谢昭忍住了。
他说过要等她,所以他耐下心,想象了千百种可能。
谢昭忆起前不久毕业典礼那天,他昂首阔步,踏上学校那片只有博士毕业生才能踩的草坪,他0着自己牛津帽上的红穗,望着不远处一起穿着礼服合照的霍泱王烜和他们的家人时,说不落寞是骗人的。
就当他以为自己顶多就沈皖一个亲戚会给他献花时,导师给他拨完穗他下台时,却久违地见到了他爷爷和三弟谢昀。
谢昭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谢昀捧花推着爷爷上前。
“爷爷?”谢昭蹲下来,他白发苍苍的爷爷居然为他不远万里地赶来康桥,参加了他的博士毕业典礼,“您身t不好,怎么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
“阿昭啊,恭喜你,顺利完成学业,离成为一名优秀的天文学家又进了一步。”老老爷眼底的宠溺不言而喻,他知道自从谢昭忤逆他的意愿报考天文学后,两人关系生疏了不少,但所有小辈里,他最心疼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