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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猫儿慵懒地躺在价值几十万的沙发上

 

一只猫儿慵懒地躺在价值几十万的沙发上。

那只猫并不好看,皮毛似被烈火燎过一番,斑驳毛糙,一双腥黄的猫眼紧紧盯着客厅里的某一处角落。

那是一只玳瑁,黑黄皮毛分布混杂,并不均匀,好似在煤灰里打滚过没洗干净似的,比起波斯或布偶实在是貌丑极了。然而她在沙发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以一种极其优雅的姿态轻巧走入一边主人的怀抱里。

林本川摸着玳瑁的脑袋静等着。

他在等一个人。

对方应该会觉得很奇怪,因为从来没有一个虚拟网友在第一次见面就邀约来家里作客的。

因为高额的打赏记录,他毫不意外地成了wat的榜一老板。

面对对话框里的好友邀约,林本川开门见山。

【给我你的私人联系方式。】

对面联络的也许是wat本人,也许只是平台签约分配的经纪人,但不论如何,这种色情直播的潜规则已经心照不宣,像林本川开门见山点名要和主播约炮的不会只有一个,更不会是第一个。

wat的联系方式传来了,林本川加了他的好友。

头像是一个颇具设计的哥特体字母w。

【你好。】

客套的招呼语。

林本川已经有点失去耐心了。

他想做爱。

人可以没有爱,但不能没有性。他是这么觉得的。

说来可笑,到现在他还没找到一个适合的性对象。

倒不是什么矫情的贞洁观念。

他想要寻找一个性能力及格的对象,至少,他希望对方可以拥有勃起时至少十八公分长度和十公分周长的阴茎——但他总不能把每一个见过的男人都用尺子测量一遍,还是说,对每一个第一次见到的男人都打一声招呼:“你好,可以脱下裤子让我看看你的鸡巴吗?”

于是林本川只能将这样的欲望藏在心里,一半遗憾一半渴望,在深夜浏览那些直播网站聊以消遣。

他观察这个人很久了,足够的长度和粗度,直播时间也很过关,身材也很漂亮,至于外表——wat从没摘过面具,林本川纠结了很久,最后决定不纠结了,一个人占有身材和尺寸两个优点已经十分不容易,何必再苛求长相?更何况错过这个,不知道下一个在哪里。

他决定适当放低一点自己的标准,只是在聊天框里特意备注。

【请戴上面具,全程不要摘下。】

就让他保留美好的幻想吧,当作是一场好梦。

林本川抱着猫心不在焉地安抚,怀里的猫因为主人的敷衍恼羞成怒地咬了林本川一口,在林本川的手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自己跳下沙发,踩着高傲的步子走了。

林本川手上的牙印没一会就消了。

wat的消息传来,也很有意思。

【我只和长得漂亮的人约会。】

林本川轻笑。

他在沙发上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双腿大开,给对方发去了一张裸照,附赠。

【那我够格吗?】

对面的经纪人烫了一下手。

“哪来的神经病?第一次聊天就给人发裸照。”

他看向对面躺在沙发上嚼口香糖的陆齐:“喂,阿齐,你好像惹了一个很了不得的人物。”他把手机拿给了陆齐,陆齐接过来就看见屏幕上白皙的人体——

白嫩的双腿分开,露出腿间粉色的臀缝,干净得像无人使用过似的。很瘦,很美,很变态。

陆齐轻笑了一下。

经纪人还在喋喋不休:“……不然还是拒了吧,感觉这个人脑子不太正常。”

“有什么好拒的?”陆齐嚼着口香糖,发了个消息回覆,“他很漂亮啊。”随即把手机丢还给经纪人。

“你发了什么?”

【好。】

林本川没有着急穿上衣服。他只是躺在沙发上,平静地呼吸着,好像刚刚剧烈运动完的调整休息。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赤着身体爬了起来,越过地上的衣服,赤脚踩着地板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阳光将他整具身体包裹起来,他皮肤上的绒毛都镀着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猫儿也走到他的脚边,再次伸展身体。

林本川弯腰把猫抱了起来。

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抱着一只杂色斑驳的玳瑁猫站在落地窗前。

他敲开了那道门。

台北信义区,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大约一半的富人都住在这里。

他好奇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个隔着网线就能打手一挥打赏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男人,一个第一次联络就能发给对方裸照的男人,一个和陌生人见面就邀请人到家里来的男人。

门没锁。

他在等他,等着跟他上床的那个人。

漆黑一片的空间。

“把面具戴上。”黑暗中的声音说,“我不想看见你的脸。”

他说,好。

一个古怪的顾客,不想直接见面,却想和他做爱。

陆齐忍不住想起那一份聊天记录,然后就笑了。

他觉得有意思极了。

男孩的眉角有道伤疤,贴着一张创口贴,医生说照顾得好就不会留下断眉。

他想,好可惜。

听说断眉的人看起来比较冷酷。

一个二十岁的人算男孩吗?好像不太合适,因为二十岁的身体已经完全发育成熟。然而叫他男人,又好像太过成熟,因为二十岁尚未拥有充足的人生履历。

他舔了舔受伤的嘴角,照了一下镜子,发现自己脸颊上也有一道擦伤。

淡淡的红痕,随着时间的推移,颜色渐渐变深,沉淀成丑陋的褐色的痂痕,然后脱落,露出粉白的新生的肉,与周边的皮肤格格不入。

因为所谓的寻衅滋事罪,警员陪着笑脸,委婉地请陆议员多加教导令郎,否则他们也很难做。议员也平易近人地笑着,说你们为了台北的治安辛苦了,他们说这是职责所在。

议员很擅长教化民众,但显然不太擅长家庭教育。他把儿子当作政坛上的敌人,当作愚昧的乡民,当作无知的稚子,但他不是故意的,因为他只会与这些人打交道,他从没学过其他的交际方式,这不能怪他,他还是一个好父亲。

“这段时间你就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议员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没时间教育儿子。

他被锁在家里,无所事事,连女人都没有,毕竟在周围满是狗仔的父母家里打炮风险还是太大了。

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好乐子。

戴上面具,脱下伪装,今夜的节目正式开始。

帽檐压低,闪光灯下,恶魔的舞台正式开始。

伟大的揭幕表演正式开始,我是辉煌的艺术家。

华灯初上总叫人浮想联翩,情色旖旎常让人难以自拔。很快平台来联系他,请他成为签约主播,开出一切诱人的条件,预备捧他做平台头面。

可惜他并不缺钱,他只是想找个乐子。

当然他也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钱,所以他来了。

他戴着面具站在这里,说:“我戴好了。”

灯开了。

一个穿着深灰色真丝睡衣的男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身价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的杂色猫。

长得有点太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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