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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话

 

晚上冯献灵再度造访了姚琚的卧室。燕喜嬷嬷们分讲过,怀孕不是一次就能怀上的,她毕竟年少,身上的酸乏经过一日休整已经好了大半,反倒是姚琚,俊脸微僵、目光闪烁,出浴时几次同手同脚。水汽与月光一道漫进帐内,最终两个人挺尸似的并排躺在床上,满殿烛火昏昏。

没有人告诉她行房之后男子会不会疲劳疼痛,她是‘主子’,g0ng里的人只负责教导她如何减免痛楚、顺利成事,最多再觑着她的脸se提一些有趣但不伤身的房中花巧,以己度人,殿下以为他累了,十分t贴的低声道:“今天什么也不做,你安心睡吧。”

紧绷的神经没能因为这句保证而放松舒缓,她就躺在他身边,距离不足一臂,那种冯献灵独有的、冷而隐微的香气丝丝缕缕往他皮肤里钻,姚琚动也未动,说话时声音压的极低:“嗯。”

顿了顿,又补充道:“殿下也快睡吧。”每天卯时不到就起床,夜里戌时才睡下,长此以往,铁打的人也经不住。

卧室再次陷入静谧,唯有两道呼x1此起彼伏,不知过去了多久,结珠纱灯里的火光跳了一下,冯献灵道:“这阵子孤会常来,你不要太拘束,若有不愿意、不舒服的时候,尽可以同孤说。”

她并非纵情声se之人,彭掞教她‘克己复礼’,父君教她‘心事勿使人知’,处在如今这个位子上,能大方表露的喜好几乎没有。何况男欢nvai,讲究一个你情我愿,纵使他们已成夫妻,她也不愿意太过勉强他。身不由己、任人摆布的滋味殿下尝过,并不好受。

姚琚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忍不住稍稍偏头,用余光略了她一眼。其实冯献灵生的很像当今,大婚翌日太nv夫妇前往太极g0ng拜见帝后,隔着珠帘毓冕他曾有幸面见当今。虽然芳华已逝,冯令仪却并不如何显老,远远看去貌若三十许人,眉目间依稀可辨少年时的柔婉风流。冯献灵却截然不同,她更秀气,也更疏离,无端使人联想起冬日的冷雨白梅、夏夜的竹林清风,天潢贵胄的威压只在不经意间薄薄透出几分——殿下说话时永远是细声细气的,少见情绪波澜。

“你就没有不愿意的时候吗?”鬼使神差的,他开口问了一句。这话着实无礼,不管她是b0然大怒还是拂袖而去,姚琚都认了。

“我?”然而小娘子只是诧异了一下,翻个身侧对着他,“我立足未稳,这个节骨眼,衍育后嗣远b愿不愿意重要得多。”

这是大实话。皇太nv长到如今,没有一堂课学的是骄纵任x,她本人的意愿有什么重要的?既然这件事利大于弊,不愿意也得做啊。

姚琚愕然,不知不觉间也跟着翻了个身,与她四目相对:“这么说来,殿下其实并不情愿?”

“也不能说不情愿……”冯献灵轻咳一声,躲羞似的将下半张脸藏进被子里,语速也加快不少,“人都说此事有趣,我却觉得……咳,还是太疼了一些。”

“……”始作俑者万分尴尬,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重又转回来,yu盖弥彰的替她把一蓬乱发理回耳后:“现在还疼?”

殿下不明所以:“早就用过药,已经好多了。”

姚琚t1ant1an嘴唇:“那我们再试一次?”

少年人对未知的探竟永远热情高涨,这一次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亲吻,唇齿辗转间冯献灵浑身发烫,一身冰雪似的肌肤宛若洇了胭脂,姚琚放缓了声音哄她:“不怕,殿下不必害怕。”

他耐心十足的安抚她,微微汗sh的寝衣搔刮着皮肤,太nv殿下克制不住的张口sheny1n,同时难掩荒诞的想,或许这才是嬷嬷们说的趣味?他在疼ai她。长到这么大年纪,父亲不敢疼ai、母亲不肯疼ai,居然是从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男人身上得到了曾经想要的东西。

“姚琚、姚琚,”她记x一向不错,轻易就从脑海里翻找出他的表字,“如琢……”

带着泣音的一声如琢直叫的他后腰su麻一片,郎君青丝松散,十指握住她的膝弯:“殿下痛就喊我,我尽量、尽量……”尽量什么却也不说,床帐晃了一晃,烛火应声吹熄。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孝诚二十三年,凭借一首尚显稚拙的《赠山居任君》,年方九岁的姚琚在楚州观音寺大放异彩,‘一举成名天下知’。曾祖姚良弼曾在高宗朝出任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门生故旧无数,楚州刺史卢直与甚至专程赶来见他,捻着胡须笑说:“雏凤清于老凤声。一见小郎,便知良玉公有后。”

姚良弼字辅之,身长八尺、美髯长须,年轻时就是左近闻名的美男子,入朝为官后还被高宗皇帝赞过,称其‘良材美质,天生俊杰’,从此人称姚良玉。阿耶病故后阿娘带着他和一双弟妹投奔吴兴老宅,几位堂叔伯为人宽和,待他从来视如己出,闻言立刻回礼作揖:“卢公折煞小儿了,此吾族兄之长子,才刚读了几本书,怎么敢与先祖姚相b肩?阿琚,还不见过卢刺史。”

“晚辈姚琚,见过卢刺史。”

至今他仍记得卢直与当时的眼神——眉心一拧、又倏地一松,老而浑浊的两颗瞳仁荡起了一星涟漪,然后很快的,如鱼潜水一般,那点涟漪迅速被礼节x的、全无温度的微笑吞噬:“原来是释之兄的儿子,怪道冰雪聪明。”

孝诚二十年夏,全椒县丞姚释之病逝于滁州任上,做了十二年九品县丞,这位名相之孙至si都没熄灭光耀门楣、重回庙堂的美梦,他躺在家徒四壁的草屋里,日夜期盼进京送礼的上官能带回什么好消息。奴婢、骡马、衣衫、家具,甚至是阿娘的嫁妆、祖父的藏书,除了妻妾儿nv他把能卖的都卖了,换回两颗五十两、沉甸甸的足银锭。

时任宰相的李修言奏请削杀贿赂之风、多名地方官获罪下狱的消息传来时,阿耶已经过了头七,他怀抱着幻梦幸福的si去,留下三人孤儿寡母,唯恐被株连获罪,连夜逃回了姚氏老宅。曾祖归天,祖父、叔祖双双惨si狱中,姚氏一门仿佛被时运诅咒了,自此再没出过直达中枢的高官,渐渐地,曾经宾客如云、往来皆鸿儒的老宅也开始门庭冷落,子弟们外出远游、与人相交,自陈出身姚家,只会得到一句反问:“哪个姚家?”

直到姚琚横空出世。

“姚门琢玉郎”,江南的娇娘雅士们如此打趣他,“面如冠玉、君子无锋,‘如琢’二字当之无愧。”

“如琢、如琢,慢些……”身下的小娘子喃喃唤他,一头鸦羽似的长发铺陈在枕衾之上,发丝缭乱间教他分不清她额上、眼里、x前洇着的是香汗还是眼泪,本就单薄的小衣被水濡sh,蝉翼一般紧贴着皮肤。

她被他入的浑身绵软,既像是得了趣儿欢喜至极、又像是痛苦难当且哭且泣,这可真是……梅花带雨、梨花又雪,一半春休。他低头找到她的唇,顺着下颚和脖颈的曲线反复吮吻:“殿下不舒服么?哪里不舒服?”

滑腻腻的水ye顺着大腿淌了满床,冯献灵几乎使出了吃n的力气,才轻飘飘的在他x前搡了一把:“姚如琢!孤……说话,你都敢不听!”

她气的要捶床,却又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气势汹汹的质问还没出口就化成了羞恼交融的控诉。姚琚哪里见过她这个样子?一瞬间仿佛x口有根琴弦被人撩拨了一下,整个人嗡嗡作响。

“懿奴,”一瞬的失神后他忍不住轻笑一声,这世上有资格叫她小字的人一只手就数的过来,幸运的是,他是其中之一:“懿奴不欢喜么?这里、还有这里,我略碰一碰就流了好多水……”

冯献灵羞愤yi,双臂搭在他肩上,恨不能张嘴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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