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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凰凌世随融卿恽穿过曲折回廊,夜间风雪更大了些,融卿恽转过身来,替她拢了拢斗篷,手背蹭过她的下颌,留下一抹g燥暖意。

“我……我不冷的。”凰凌世小声说道,走出百余米了,她脸上的红晕仍未褪去,只是由廊角的红seg0ng灯映衬着,看不分明。

茶房里只有一个看火的g0ng人,见凰凌世和融卿恽进来,行过礼,便很有眼力见儿地下去了。

融卿恽将坛里的酒倒进温酒壶里,再将壶放入热水中,然后一面顾着火,一面同凰凌世闲聊。

一年未见了,凰凌世觉得有好些话要同融卿恽讲,从朝中世家的最新动向,到怎么说服内阁给平北增兵,再到g0ng里的狸花猫刚生了一窝猫仔,两花一白,还没睁眼呢。

融卿恽笑微微地听着,间或出言应答一二。

“陛下真是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总是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呢。”

“不要对自己b太紧了,适当休息非常重要。”

“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凰凌世说得兴致盎然,看到酒热了,直起身来拿过酒舀,舀了一角便要饮下,突然炭火盆里爆出一星火光,眼看便要溅落在她裙摆上,融卿恽不由得慌忙一牵,她未有防备,前身向他怀中倚去。

酒舀坠落在地,清酒撒出了一道弧线,凰凌世抵在他温暖的怀里,不由得抬头望去。

炎州刺史那一向静若止水的平和面庞上,终于现出了些许波澜。

她拽住他的衣襟,将他的头颈向下牵扯,然后,飞快地探上去,留下个轻巧的啄吻,一触即收。

他嘴唇微启,似是想说什么。

不行,勇气这东西,可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所以她先于他,急切而笃定地开了口:“融卿恽,我喜欢你,自很久以前便是了。”

“不是君臣的喜欢,也不是同伴的喜欢,是发乎男nv之情的,喜欢你。”

她用四指按住他的唇瓣,在勇气溜走前迫他听下去。

“我今天过来前,让天意替我做了决定,其实我也不知道天意如何,但叩问虚空的那一刻,我想我明了了我的心,”她不由得笑了下,“所以我来这里,同你说这些话。”

怕言犹不足,她虚张声势地抬高了声腔:“诶嘿,你可别b我使出军中诨话来,我怕你招架不住。”

话是这样说的,她的眸子却期艾地望着他,嘴唇也保持在一个过于开朗的笑容上,好像她只是随意说说心里话,对方接不接受都对她毫发无伤。

可是,果真如此吗?

她将所有的转圜余地都堵si了,他无法用擅长的迂回话术轻易绕过去。

所以,她看见他眼睫颤动,浓碧眼波里闪过纷乱神se,最后定在不忍的一格。

那看起来是个不祥之兆。

她的唇角像被雨打sh的蝶翼,回天乏术地低垂下去,露出了衰败底se。

“谢陛下厚ai……但臣心中已有他人,不配被陛下所垂怜。”

“啊……”

……回应,快回应,不要愣住,快回应,“这可真是……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呢!”

狼狈地从他怀中爬出,她手脚并用地逃回自己的凳子,他伸手yu扶,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没喝……”说着又顿住了,将话音强拗了过来,“我没喝够呢啊哈哈哈!”慌忙拿过另一个酒舀,舀了一勺烫酒忙不迭要往嘴里送,“这酒真好喝哈哈哈啊烫烫烫!”她被烫得咳嗽起来,直咳出了几滴眼泪。

“阿凌……”

“炎州的酒还是劲儿大,着人多拿几坛送我吧,就算你不来,我也有好酒喝了。”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仿佛是个喝上头了的样子。

“你小子,竟然走在我们所有人前头了,速度可真够快的,说说,对方是什么人呐?”

“……是,臣的同乡。”

“同乡好哇,知根知底的,平日也更聊得来些。好事将近了吧,何时喝得上你的喜酒?”

???“臣,年后便要成婚了。”

“这么快啊!那我可得赶紧备好给你俩的贺礼了,哎呀忘了,我去不了炎州喝喜酒,这样吧,”她舀了一角酒盛进碗里,双手持碗向他敬了一敬,“今天便当是喝到你的喜酒了。”

未待他出声,她仰头将滚酒灌将下去。

真烫呐,烫得喉中似有熔金淌过。

“酒虽好,倒也不能多喝,”她扬声呼唤门口的g0ng人将她斗篷拿来,“这一年没痛快喝过酒,竟有些不胜酒力了,说出去不得让宁光逢笑话si,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躺躺,你抱这坛酒先回他们那儿去吧。”她被g0ng人搀扶着站起来,并不看融卿恽的神情,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确实醉了。

还能说什么呢,安慰她吗,怜悯她吗。

都罢了吧。

她离去,留下了一句话,“我喝醉了,想来说了不少胡话,记不清了……融卿不必在意。”

师殷寻着她的时候,她在书房里用奏折擤鼻涕,擤得眼睛鼻子俱是通红,她还喃喃自语道:“好y啊,这擤鼻涕的帕子也太y了。”

师殷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身形突然被一片影子笼住,她不由得抬起头来,清泠泠的蓝眼珠里,透出了点孩子气的茫然:“是小红啊,几点了现在?”

要是往日,他定要驳她“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叫我小红”,但此时他并未多说什么,只轻声回道:“寅时七刻,天快亮了,陛下。”

“哦,那你们早散场了吧?”

“送大家回去了。”

凰凌世点点头,嘟囔着叮咛道:“有嘱咐g0ng人护送他们到住处吧?喝了好些酒,得有人看着。”

“自是。”

“嗯……诶,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师殷又叹了口气,凰凌世恍惚觉得,他今日好像叹气叹得格外频繁。

“我得找到你啊,陛下。”

“我就在这偌大的g0ng殿里,能跑到哪儿去嘛。话说,就咱俩人在这,能不能别叫我陛下了……像以前咱在炎州时那样,叫我阿凌吧。”

“臣不敢逾矩。”

这下轮到凰凌世扶额叹息了:“剪秋,本g0ng的头好痛。”

这大概又是她那“家乡的俗语”了,师殷习以为常,只拣要紧处听:“头痛?是酒喝多了么?”

“啊那倒也不是,呃,我的意思呢,唉罢了罢了,”凰凌世伸出军事98的臂膀,将师殷揽到长椅上同她坐到一处。

师殷白瓷似的光洁面庞上不由得泛起了点妃se薄晕:“阿凌……”

“诶这就对了嘛,”凰凌世挂在他身上,将燥热的脸颊贴上了他清凉的颈窝,皮肤下的脉搏微微跳动着,平稳的鼓点一般,这规律的节奏令她心安,“我就贴一会儿,就一会儿啊,所以别推开我……”

她的声音渐低,最后头一点一点的,似是困乏极了,师殷将挺拔的脊背微弯下去,让她的头往后仰仰,能枕得更稳当些。

坐在寂静的暗夜里,周遭只有铜壶滴漏的些微声响,他却并不觉得乏味。

?她的呼x1吹拂在他颈侧,像小虫的触须,细细作痒。

远近的人,总ai赞他刚正磊落,耿直无私。听过便罢了,他并不觉得他当真毫无藏私……不然他也不会把有些话放到这会儿才说。

“大家都醉了……卿恽亦是,醉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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