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出院
卫家大少一夜之间病愈出院的消息,犹如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最先得知消息的卫家人,要不是接到卫宁亲自打来的电话,甚至还以为有人哄他们玩儿呢。
医院里也不平静,卫宁这宗罕见病加上他深不可测的背景,让科室专门给他组了一个专家会诊组。
结果成立没两天,病人就自主痊愈了。科室主任拿着卫宁最新的ct扫描片子,和办公室里的其他同行面面相觑,表情尴尬: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昨天检查还严重得站不起来,今天就已经行动自如,甚至比正常人的指标更健康。
主任医师好歹也是在首都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见过的世面不少,但这会儿还是暗暗叫苦:
“没记错的话,之前咱们还打算请协和的康老、华西的齐老联合会诊现在这”
新的罕见病课题铁定泡汤了,甚至还会被其他院的大佬怀疑“哗众取宠”。
但卫宁身上这“医学奇迹”不是他们眼睁睁看着,也会怀疑是弄虚作假的结果。
“李主任,能不能让病人留院观察几天?”办公室里的愣头青忍不住发言道,“咱们为了他这个病花了那么大力气请专家,成立课题,现在他自己说病好了万一出了事,岂不是还要赖上我们?”
这位姓李的资深主任医师深吸一口气,还是保持住了理性:
“不,让他出院,我们留好他的体检报告备档,让他签署出院风险同意书。”
“为什么?”
“因为他确实达到了出院标准,”李主任拿起了片子和附在下面的诊断书,“而且人家家里刚给咱们特需医疗部捐了一批慈善基金院长亲自交代过的人,想走的话你敢拦?”
愣头青医生咬了咬牙:“为了病人的安全”
“好了,对方主动表示会在一周内复诊,其他事你不用管了。”李主任叹了口气,“我去看看,把这尊大佛恭送出去再说”
他们这种部门,本质上就是服务那帮达官显贵的,当然不可能跟一般的医患关系一样,让人家恭恭敬敬听医生的话。
事实上,卫宁已经是他们接待过的最不摆架子、相当配合医护人员工作的衙内子弟了。
人长得神仙一样俊秀,说话也彬彬有礼,别说那些小护士,自己这种大老爷们也顶不住对方的轻声细语。
卫宁用了一个上午的速度,雷厉风行地办好了出院,同时还让生活助理把病房“打扫”了一遍。
任小月在旁边看着心脏狂跳,她知道床单、被罩甚至自己昨晚那身衣服,肯定都一片狼藉。
卫宁该不会全都交给助理了吧?
兴许是她的目光太明显,卫宁也发现了,接着轻轻一笑:
“小月,你在找什么?”
“我”任小月咬紧嘴唇,眼神游弋,“呃,我是觉得那些衣服,就昨晚我穿的那几件,能不能还给我?”
她好歹也是有羞耻心的。
虽然对卫宁来说,助理肯定不是外人,但她受不了啊。
任小月敏感的心思在这个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和卫宁终归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她不习惯被人“服务”,更不习惯自己和卫宁做爱的痕迹被别人窥见。
“你还要那几件衣服干什么?”卫宁低眸望着她,似乎有点疑惑。
在他看来,衣服脏了就应该丢掉,为什么要找回来?
“我——”任小月脸庞爆红,完全不知道名门贵公子财大气粗的逻辑,“我自己带回去洗啊。”
卫宁这个时候总算反应过来,任小月的家境和生活经历是不可能让她穿一套丢一套的。
不过他有点为难,除了那件质量看起来还算不错、且没有弄脏的羊毛外套,其他衣服连带床单被褥都被他打包,让助理送到垃圾站了。
该怎么跟她说好呢?
好在此时,迟阳过来了,手里还拿着预交金的收据,发现他老大还在跟任小月“卿卿我我”,忍不住咳了咳:
“宁哥。”
“嗯?”卫宁回首,见迟阳这小子搁门口挤眉弄眼,只好走近了些,“住院费用结算了吗?”
迟阳一大早自告奋勇,要帮卫宁去跑出院缴费流程,好让助理留下来打扫卫生,卫宁见他这么积极,也只能由他去。
“还没,”现在迟阳跑回来是为了另一件事,“阿越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也在过来的路上,问你要不要见见林今瑶和她男朋友?”
卫宁的表情有点淡淡的,明显不太上心:“他想带过来就带,我这边也快结束了,待会一起去景春吃饭。”
“景春”是b市最神秘的高端私人会所,坐落于香山别墅区,依山傍水,据说占地面积七千多平方米,拥有着首都最规范的高尔夫球场和跑马场,在寸土寸金的b市也相当豪遮,不过只有少数人才有资格成为会员。
当然,对卫宁这帮人而言,进出这个会所不仅没有门槛,甚至方便得像回家,毕竟有自家参股,也不求盈利。
迟阳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你今天出院,我多叫点人庆祝一下?”
单纯想带任小月认认人的卫宁不置可否:“你来安排。”
就这样,任小月稀里糊涂地被安排好了今天的行程,直到成越过来的时候,她还在为了丢掉的衣服跟卫宁较劲。
“都怪你你干嘛让他丢了啊?”任小月一想到自己那些衣服肯定都被助理看光了,就按不住臊意,只能小声埋怨卫宁,“那些衣服我要还给别人的!”
“什么?”卫宁原本还在跟门口的发小点头微笑,闻言忽然一怔,低头看她,“谁送你的衣服?”
任小月噎了一下,被男人清冷慵懒的乌眸盯着,竟有点心虚:“呃”
“是我。”成越表情有点微妙,但还是信步走了进来,坦然承认道,“宁哥,她前天被我半路掳来,什么都没带,我把给今瑶买的一套衣服先给她用了。”
卫宁寒潭般幽静的眼眸扫过面前的发小,对方明显是赶过来的,脸庞还带着些许被风吹红的印子,秀气的五官微微绷紧,带着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内疚。
成越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骗得过卫宁,那点看似不经意的小心思,此刻就像被硬生生剥开摊到太阳底下,晒得他无地自容。
他明知道任小月是卫宁的人,却还是生出了觊觎之心。
成越知道自己疯了,这种荒诞的、背叛自己好兄弟的念头根本就不该存在,或者即使动了念,也必须压在心底不露分毫
可是做不到。
他奔跑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不是为卫宁的病愈高兴,而是在疯狂嫉妒着自己的发小兼老大——
为什么任小月会偷偷跑过去找他?她就那么喜欢他吗?
这种激烈的、就像是火山爆发般的情绪,让成越整个人都呼吸不过来。
如此丑陋、令人厌恶的自己怎么对得起卫宁呢?
卫宁此刻似乎看穿一切的眼神,也让成越抿紧了嘴唇,在负疚感里反复煎熬。
发现气氛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的任小月仰起头,在卫宁和成越之间来回打量:
“怎、怎么了吗?”
打哑谜呢?
“没事,”卫宁却已经撤回了观察发小的目光,在短短的几秒内心思百转,顺手拿起助理手中那件羊羔毛大衣,当着成越的面,把它披在了任小月肩头,“小月,我忘了问你,今天中午要跟我去聚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