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陆先生。”
管家端着药进来时，一看到床上满脸天真浪漫的人鱼时，眼里浮现出心疼。
偏偏人鱼还扬起眉眼，甜甜地喊了他一声：“管家伯伯！”
手一颤，管家端着的药差点砸在地面上。
陆文斯余光瞥了他一眼，将人鱼从身上扶开，旋即起身往旁边走去，站定脚步，背对着两人。
管家一看陆文斯的状态，立马明白了什么，苦笑：陆先生明明也不想打掉人鱼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多努力一下呢？
“管家伯伯！你又带什么好吃的给我了吗？”唐衿扬起小脑袋，眼中满是期盼，
管家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不想靠近他，而是声音微颤地喊了声：“陆先生……”
陆文斯头也没回，又变得冷冽的眸光盯眼前的墙壁。
看来是决心要让人鱼吃下堕胎药了。
管家只好对着唐衿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给你煮了点糖水，来，喝吧。”
“好啊！谢谢管家伯伯！”唐衿甜甜一笑，伸手去接黑乎乎的药，可下一秒，神色微愣。
碗被管家捏得死死的，他略微用力抽了几下都没能抽过来。
“管家伯伯？”他诧异地歪了歪脑袋。
管家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缓缓松开手指。
唐衿没有犹豫，捧着中药就想喝，结果刚凑近，一吻到味道就吐了。
他连忙挪开药，生怕弄脏了，一边趴在床边干呕，一边举着碗。
“小衿！小衿！”管家焦急地喊着。
唐衿呕得很厉害，声音刺痛在场所有人的心，可他在勉强停下来时，还苍白着小脸朝人笑着：“我没事……”
他坐起身来，打算一鼓作气将药全部喝掉。
一只手忽然捏住碗的边缘：“唐衿。”
前教授的美人鱼【22】
唐衿不解抬头，就看到陆文斯眼里的深沉与复杂时，心里顿时一咯噔。
该不会……要反悔吧？
“我没事啦！”他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想喝糖水，让我喝好不好～”
陆文斯盯着他嘴巴里还含着的糖果，内心天人交战一翻后，手指微微用力，将碗一点点从他手里抽了出去。
“家里糖还有很多，你可以吃别的。”
管家见陆文斯所为，顿时欣喜地走过来：“就是啊！小衿，还有更好喝的糖水呢！”
唐衿：！！！？
这走向不对，刚刚不是一副决心要我喝药的吗？
“来来，这里还有糖呢？”管家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糖来。
唐衿却撇开头，伸手去拿陆文斯手中的碗：“我要喝这个，我喜欢这个黑黑的，一定很好吃。”
陆文斯却端着中药往后退了两步：“糖水要多少有多少，要喝，我让人天天给你做。”
唐衿：……？
门外，陆文斯停下脚步，眸光复杂地盯着手中的碗。
想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果然很难做到。
明明已经做了许多心里建设，在听到人鱼干呕的那瞬间，还是全部崩塌了。
也许，他可以试着走另外条路，在一个月内查找出解救方法，如果找不到，再……动手吧。
唐衿不知道陆文斯的计划，以为他单纯不想堕掉孩子，心里急了。
最近别墅周围的不明势力越来越多，人鱼在怀孕后没多久就陷入非常脆弱的时期，到时候就和普通的人类没有两样，他怎么能保护得了陆文斯不受伤害？
唐衿不想放弃拿掉孩子的机会，多次找陆文斯或者管家要“糖水”，都被用真正的糖水所替换，并且饮食方便也被改善了。
要的次数一多，陆文斯的脸色开始越来越冷，甚至有时看向他的目光时会闪过一丝复杂，冷漠。
这让唐衿很不安。
管家甚至还给他准备安胎的东西，见人鱼什么都不懂，所以一般都不会避开他。
对此，唐衿越发焦急，怀孕两周后，他身体的力量就会直线下滑，甚至是消失。
这是在深海之中，防止人鱼在怀孕期间出门捕食，剧烈活动引起流产的一个保护机制。
因为过于脆弱，人鱼再怀孕后，都会被伴侣保护起来，有伴侣负责捕食照顾。
连续两天下来，感受到已经有人试图闯进这里了，再加上孕反越来越严重，唐衿不得不做下决定。
这夜。
趁着大家都入睡，唐衿站在楼梯口处，看着旋转而下的楼梯，神色复杂。
不自觉将手放在肚子上，这里面……正孕育着一个生命。明明没有任何动静，他却好像隐约感觉到有小生命在跳动。
系统：［舍不得了？］
系统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是有点舍不得，但是没有办法，不是吗？”
唐衿深呼吸了口气，眼神变得坚定，
紧接着，他直接往楼下倒去……
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应该有骨头断裂了。
唐衿颤动着睫毛，缓了好久才睁开双眼，只见一片猩红。
血……
好多血……
他的孩子，正在离他而去……
费力地抬手紧紧捂着疼痛的肚子，唐衿眼眶溢出眼泪，眼神流露出不舍与痛楚。
这是他和主神的孩子……第一个孩子……